“老太太,您为什么不听我的缘由?三婶欺人太甚。”见一旁唐国公夫人垂着眼睛仿佛无动于衷的样子,二小姐顿时在老太太的面前含泪说道,“三婶嫁到咱们的府里来,府里都欢喜,我自然也是。可是三婶也太看不起人了!这满府的丫鬟下人都赏赐了,可是我姨娘房中的丫鬟却连一枚铜钱都没有得到,这不是三婶在给我姨娘难看?老太太,我姨娘无论怎样,也服侍了父亲十几年,为父亲生儿育女,没有功劳总有苦劳的吧?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屈辱!”她伤心得眼泪都流下来了。合乡郡主不把她生母罗氏放在眼里,岂不是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这叫她心里怎么能高兴呢?“胡闹!”老太太顿时指着二小姐喝道,“她是你父亲的妾侍,又不是你三婶的服侍的人,凭什么要赏赐她房里的丫鬟?她服侍你父亲,对你父亲有功劳,与你三婶有什么相干?莫非她服侍了你三婶不成?”她满心的失望,没想到素日里本就有些清高自诩的二小姐打从婚事尘埃落定,已经过不久就能去做荀王妃,如今就越发地骄横了起来,竟然还敢在这样的喜事上头给合乡郡主晦气。她气得不轻。二小姐冲撞长辈,言行也可恶,甚至没有半点规矩,随意撒泼,这简直就是家门忤逆。要不是已经有了婚事,她一定要重重的责罚她。“老太太,您别生气。二丫头自己想不明白,那我就今日好生提点她几句。”合乡郡主心中生出恼火,只觉得二小姐晦气死了,在自己成亲大喜的时候哭哭啼啼吵闹不休,见二小姐流着眼泪,微微扬起了雪白的下颚,带着几分傲然地看着自己,她心中冷笑了一声,一双神采飞扬的眼闪过淡淡的流光,对二小姐平心静气地说道,“二丫头,既然你想不明白,那三婶就对你多说几句。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小妾,随意服侍男人的,虽然生了你于府中有功,可也不是什么能上得台面儿的。她自己就是个服侍人的奴婢,那服侍她的丫鬟自然比服侍这府中正经主子的丫鬟又低了一等,哪儿有什么资格要赏钱,你说呢?”这话厉害了。这岂不是说二小姐的生母罗氏自己就是奴婢,服侍她的丫鬟就是奴婢的奴婢,因此没资格与府中其他丫鬟下人并肩?二小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一双泪眼,看着在自己面前珠玉晃动,笑容眉眼的合乡郡主。“你,你说什么?”她只觉得窒息,又觉得这话之下,四面八方的嘲笑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自己的身上。“我姨娘不是奴婢,她是……”“才你自己都说,服侍咱们大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见也是承认她是个服侍人的。如今怎么反倒不承认了呢?”合乡郡主看着这不知死活的庶女,眼底闪过一道冰冷的光彩,见二小姐纤细婀娜的娇躯轻微地颤抖,便慢慢地继续说道,“且我也劝二小姐一句吧,自己出身庶女,难道很体面吗?张口姨娘,闭口姨娘,都是在为自己的姨娘抱不平,二小姐,你可记住了,你与你姨娘的身份可不一样。她是个妾侍,可是你,日后是要做人正妻的。”她的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笑意。老太太就知道,这儿媳妇是恼了。见二小姐还在用愤愤的眼神瞪着漫不经心,似乎对自己的冲撞很有容人之量的合乡郡主,老太太心里不由生出几分伤感。她这个庶出的孙女是不是忘记,合乡郡主可不是他们这些愿意宽容她的自家人。合乡郡主出身的宋王府与荀王府之间虽然走动得并不频繁,可是……都是皇族,荀王府都要给宋王府一些面子。二小姐得罪了合乡郡主,只怕宋王府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也要影响她在皇族女眷之中的地位,还有荀王府之中的地位了。“我这话,可是金玉良言。”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合乡郡主美眸潋滟,淡淡地扫过这房中众人,见唐国公夫人抬头对她微微颔首,就知道自己与这位大嫂之间多了几分亲近。又见二太太胡氏的脸上也露出笑意,只是却对自己毫无表示,就知道这位嫂子对自己心中尚且有几分疑虑。她都将一切放在眼底,这才侧头对老太太含笑说道,“您也不必为不懂事的孙女儿动气。老太太也想想,您六个孙女儿,也不能个个儿都是明白人。”老太太六个孙女,这个不好,就丢到一旁,只捡好的抬举就是。何必与这种东西动气,反倒伤了自己的身子骨儿。她美眸之中满是神采光辉,此刻刚刚成亲正是最美貌娇艳的时候,那气势比二小姐强出无数,二小姐竟然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见唐国公夫人也闭口不言,二小姐顾不得自己笨是个羸弱满腹才情,清高的性子,含着眼泪点头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我碍了长辈的眼了,知道自己抢了母亲给大姐姐看中的婚事,因此您们都厌恶了我。老太太,母亲,你们都偏心大姐姐,因此觉得都是我的错,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