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婉贞看着他,奇怪地问。
“我总觉得,老佛爷会突然看上你,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个女人,一向心思多变,对她无益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做的。她绝不会因为见过你两面就喜欢上你,要知道以前她可以见过你不少次,怎么就没见早些把你放进眼中呢?这回她如此热情对你,恐怕另有目的。”
婉贞心中一紧,不禁也沉下了脸。
其实他说的她又何尝没有想过?但想来想去,这种猜测又是那么的站不住脚。就算慈禧想从她身上谋取些什么,可事实是,她身上又有什么值得费心去谋取的呢?
勉强笑了笑,她安慰着他,也是安慰自己,道:“你想得太多了。咱们是什么身份?说白了不过是吃闲饭的皇室闲人罢了,有什么值得她拐弯抹角去设计的?若真是看中了咱们什么,一个旨意下来谁又敢不遵从?何必那么麻烦!所以,我想,或许她就是那么突然心血来潮,等过了这阵子新鲜劲儿,慢慢就会把我淡忘了。”
这话说得勉强,他们谁都知道慈禧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心血来潮”,所谓的“淡忘”更加不过是个美好的愿望而已。被慈禧惦记上的人,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但在如今,除了这样安慰自己,他们还能干什么呢?
载涛心中一阵烦躁,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说得对,咱们有什么事是值得她去惦记的呢?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他邪邪一笑,道,“与其在这儿杞人忧天,倒不如……咱们做点儿别的?”
“别的……什么?”她突然噤声,因为无论从他的表情还是从他的行动,都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炽热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脸上、颈边,作恶的大手伸进了她的衣衫,挑弄着那一对高耸。她觉得有一团火在体内升起。
“啊……”一声低低的呻吟溢出嘴边,她只觉得一股火热贯穿了她,整个人似乎都要燃烧起来了……
好转
尽管婉贞和载涛都觉得慈禧的举动事有蹊跷,因此而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迎接任何形式的不测。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却是一片风平浪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什么都不会发生似的,令两人不由得疑神疑鬼起来。
难道真的是他们多心了?
时间很快过去了好几天,他们紧绷的心也渐渐松懈下来,慢慢找回了原有的生活步调,一切似乎又都恢复了正常。
而在京城的另一方,金碧辉煌的紫禁城内,光绪也一如既往,过着自己幽禁的孤独生活。这天,他正在瀛台的书房内练字,忽听钟德全在外说道:“万岁爷,老佛爷请您过去说话。”
他微微一愣,放下了手中的笔。
跟前些日子,甚至是前些年比起来,这几天他的脸色红润了许多。倒并不是说他的身体短短几天时间就变好了,而是心境上的改变导致了身体情况的好转。事实上,自从跟婉贞的两次恳谈之后,虽然还不能马上做到完全解开心结、放下包袱的境地,他却在努力地学习着放开,放开以前的事,放开自己,放开心胸。他努力地给自己找事情做,让自己不再被困在自怨自艾的悲苦心境中,仿佛一个看到了一丝曙光的人,拼命想要破开那重重云雾,让阳光重新洒满整个心田。
实践的成效不错,至少,这几天令他感到了自从戊戌年以来许久未曾感受到的轻松,不仅是心的放松,而且似乎连身体都轻了几分,人也有了一丝朝气。
他缓步走出书房,看着钟德全,疑惑地问:“皇爸爸要朕过去?”
“是,万岁爷。”钟德全低着头答道,挡住了眼中的那一丝忧色。
皇上最近这些日子才好了点儿,不知道老佛爷突然把他叫去会有什么事?别又闹出什么事端来才好。
光绪不由得满腹狐疑。
自从戊戌年后,他便基本上成了个皇位上的摆设。除了有事没事出去做个样子,发挥一下人形图章的作用之外,朝廷内外大大小小一应事物都是由慈禧说了算,从来不曾征询过自己的意见。所以他并不认为慈禧找他是为了什么国家大事。
而珍妃死后,他们母子间的感情更是淡薄到了几乎可以称之为“陌生”的地步,连话都很少说了,更遑论聊天什么的。每日里除了晨昏定省之外,两人之间说的话绝对不超过三句,他同样并不认为她找他过去是想要跟他交流谈心。
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一反常态要找他过去?难道是自己又有什么地方做错了犯了她的忌讳,所以又要训斥自己了?
他左思右想,近来自己一直乖乖待在瀛台,哪儿也没去过啊!又怎么会犯了事?
左右想不明白,他便有些出神起来。钟德全瞟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万岁爷,老佛爷找您过去,可耽误不得。您看是不是……”
他一下子醒过神来,急忙道:“对,对,赶紧给朕更衣。”
“喳。”钟德全应了一声,挥了挥手,立刻有一队宫女太监走了过来,就地给他穿上常服。谁都知道太后和皇帝不对付,若是去得晚了,又被慈禧太后抓住把柄,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这点眼力见儿钟德全还是有的,自然不会因为着装的事情而耽误了光绪的时间。
宫人做事的效率还是很高的。不一会儿,光绪已经准备停当,然后坐着小轿来到了宁寿宫。
李莲英早在外面迎着,见了光绪,立刻一溜小跑地跑上前来,打了个千儿道:“奴才见过万岁爷,万岁爷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