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随不耐烦地打断行礼的人,把楚荆往自己身前一拉,道:“认错人了,这位才是大理寺卿,有话找他说。”
这书生正是贺应淮,今日在雀居楼设宴,同为今年举得状元的韩琰与他交好,也应邀参加。再加上童仆的证词,韩琰见陆随也来了,上前敬了杯酒,谁知敬完酒不过半刻,韩琰突然身体抽搐,吐血倒地身亡。
店家吓得赶紧报案,然后就是楚荆看到的情况了。
听完贺应淮和童仆的陈词,楚荆看向陆随。
陆随抱臂站在一旁,抚平被童仆扯皱的衣袖,满脸事不关己地答道:“大差不差,这位韩状元确实是喝完酒就毒发了,不过我只是恰巧路过上来喝了杯酒,并非那探花郎邀我来的,又恰巧碰见了韩状元,哪知会碰上这等倒霉事。”
“这酒你也喝了?”地上还有白瓷杯的碎片,桌上的几碟小菜已经空了,杯中还剩下快见底的残酒。
“……喝了。”陆随没想到他问这个,老实答道。
“你没事?”
“这便不劳楚寺卿费心了。”
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楚荆抓住陆随的手腕要去探他的脉,沉声道:“说实话。”
陆随无奈摊手,“你看我像是中了毒的样子?”
眼见那童仆又要扑上来,楚荆没让他再说下去,说:“陆将军,还有在场几位,有劳随楚某去大理寺走一趟了。”
投怀送抱
大将军毒杀状元郎的流言马上传遍了京城,韩琰的母亲伤心过度晕了过去,父亲急得连官服也没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大理寺。
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官宦权贵,韩琰也并非出身布衣。
要是追溯回祖辈,韩琰一族在京城也算是名副其实的世家大族,曾祖父是护国功臣,战功赫赫;祖父曾官至三公,一代武将一代文臣,到了韩琰这一代也不负众望高中状元。
陈远的白发上沾着雪,这些年他身体欠佳已经辞官,今日冒着大雪赶来,脸色更是憔悴得吓人。白布被他颤抖着的双手掀开,韩琰身上的污物已经被清理过,脸色是死人才有的苍白。
陈远一向自诩清高,呆呆地看了半天,直到入了夜,竟扑通一下跪在楚荆面前。
“陈某这辈子,从不愿求人,老来竟痛失爱子,只求楚寺卿能主持公道,不畏强权,让琰儿在天有灵,能够安息。”
楚荆忙扶起他,道:“楚某一定查清真相,给韩公子一个交代。”
陈远这意有所指,论品阶,陈远只是个六品的工部员外郎。论实权,陆随手握西北重兵,连皇帝都要看他几分脸色。更何况这当朝皇帝又是个处处受牵制的主,若真是陆随杀的人,即便闹到皇帝那儿,整件事也只能被掩盖过去。
可韩琰还有另一重身份,他原名陈焱,母亲是那位炽手可热的司礼监韩文忠的妹妹,甚至改了姓,认韩公公作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