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不免心中哀怨。
那日便是因为身上中箭,才只得束手就擒,被困于平津府衙。好不容易捱过三日,却又稀里糊涂进了沈府。
说到底,坏就坏在一支箭上。
她心中憋着口气,拿起弓,转身从箭袋中抽了支白羽箭。
弦声骤起,清脆且急促的声响将原本隐于枝叶间的鸟儿惊起,在半空中低低盘旋。
天高云淡,倦鸟南归。
“成煜。”
甫一跨出延英殿,沈良玉便被叫住了。
程端紧走几步追上他,两人一道朝长安门走去。
“宛曈回府后过的可还习惯?”
沈良玉脚步微
微一顿。
那日他只是草草将人安排下,这几日公事繁忙,他还没来得及去撷秀苑看过。
程端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沈将军与夫人远在喆州,如今在平津城,宛曈唯有你这个兄长。她远道而来寻亲,前些日子又在府衙受了委屈,你当要多陪陪她。”
见沈良玉沉默不语,程端眯起眼睛揶揄道:“似成煜这般清冷疏远,不要把宛曈吓到了才好。”
吓到她么?可能……已经吓到了吧。
沈良玉的脑海中倏尔浮现出那日清晨的情形,不知不觉皱起眉头。
想来她也是无心的。
自己当时……出手是不是太重了?
“还是言卿思虑周全。”
程端摆了摆手,淡然笑笑。
出了长安门,两人作别。
“大人?”
赵琦弓身掀开轿帘,却见程端立在轿前,一直望着沈良玉远去的背影,动也未动。
他不敢催促,只好浑身僵硬保持着掀轿帘的动作。
直到那背影完全看不见了,程端方才掸了掸衣袍,慢条斯理地上了轿。
他几乎能肯定,鸿陆驿站的事,多多少少是与那女子有关系的。消失在永宁桥边的脚印,还有一旁草丛中几抹血迹……
虽说目前没有证据,但假以时日,她必会露出马脚。
府衙不能无故将人羁押不放,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办法比把她送进沈府更好呢?
待轿帘落下,程端揉了揉眉心,吩咐道:“去凝翠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