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秦一听,笑了笑:“张总,如果您和倍池投资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希望与我们重新沟通,为什么不早点说呢?为什么不在得知江大春和郭任离职之后第一时间表达你们的这个意向呢?为什么要故意拖着我们?如果不是我主动找您,我都不知道,我们曾经信赖的潜在投资人已经甚至在跟我们签署正式的投资协议之前,就已经在思考如何压我们的价格了。”
说着说着,他的笑容从一开始故意表达出的不屑转变为更加直接的冷笑:“说到底,不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吗?认为时间不站在我们这一边,希望拖延我们几个星期,甚至一、两个月,让我们完全丧失谈判的腾挪空间和时间,最后只能乖乖地接受你们的压价。因为,如果不接受,我们的现金流就断裂了。”
说到这里,他最后又补充了一句:“驰飞客不是巴塞罗那,江大春也不是梅西。如果一定要拿足球队打比方,我们是皇马,我们就是银河战舰,江大春和郭任是C罗也好,本泽马也罢,都不是不可或缺的,贝尔表现这么好,需要淘汰一样淘汰。而这些球星的来来往往,并不影响皇马的估值。”
这番话说完,分量很重。
张先有些哑口无言。
事实上,在面对孙秦之前,他也征求过领导的意见。
从倍池投资的投决会层面,合伙人还是希望能够将驰飞客稳住,毕竟,他们前期也投入了不少精力。
万一真的闹掰,这些就都变成沉没成本了。
他们原来的计划是的确如孙秦此刻所说,希望稍微拖一拖时间,利用驰飞客核心团队离职为理由,将估值往下打30%。
但是,并不是为了谈崩。
而现在,面对孙秦几个连环发问,他意识到,如果自己回答不妥当,或者缺乏数据支撑自己的观点,孙秦很有可能拂袖而去。尽管张先还没完全确认,孙秦到底是因为找到了更好的投资人,希望待价而沽呢?还是因为公司情况已经十万火急,刻不容缓了。
与孙秦打交道这么久,他能感受到孙秦骨子里的骄傲和清高。
就在这个时候,微信响了。
张先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立刻抓过手机,定睛一看。
他所等待的回复如期而至。
张先快速读完,嘴角向上扬起一个弧度。
看着孙秦依然有些忿忿的眼神,张先将双手放置在胸前,示意对方冷静下来。
然后,他才说道:“孙总,您不要感情用事。当然,我理解您刚才抛出那几个问题的心情,不过,在回复它们之前,我想跟您分享一些数据。听完这些数据之后,您的问题就都有答案了。”
孙秦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不过,他倒也很好奇,张先的微信里到底有怎样的乾坤,让他可以突然再度立住阵脚。
“张总,那您请便。”
“好!这是我刚才从江大春那儿收到的微信。。。。。。”张先刻意在“江大春”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他向我分享了一下他在驰飞客的时候所干的事情。。。。。。”
孙秦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天灵盖。
江大春!你在干什么?!这个时候在我们的投资人面前刷存在感吗?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即便如此,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我就不逐字逐句地念他的微信了,如果您不信,待会儿我可以给您亲眼看看。。。。。。”张先慢条斯理地继续说着:“我总结下来,他的意思就是,他在驰飞客的时候,跑了十几家意向客户,除去已经签署了意向采购协议的两家客户之外,其他十几家他都保持着联系。如果我们假设平均每家客户的采购量是一样的,又假设,他离开驰飞客之后,您和您的团队还能够将他谈下来的意向客户当中的一半继续转化为驰飞客的客户。。。。。。”
张先停顿了几秒钟,似乎是为了给孙秦一点消化时间。
“。。。。。。即便如此,如果他不离开,驰飞客所能获得的潜在意向订单都会比现在要大很多,而他现在离开了,对于驰飞客的未来订单数量,您认为会不会是一种巨大的打击?说是腰斩都不算夸张吧。您也知道,我们的估值模型,与未来业务的发生额与发生时间关系都很大,金钱是有时间价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