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好多。
郁寻春低头吃饭,实则并没有太大的胃口,甚至有些想吐。
他放下筷子,宴青川也跟着放下筷子。
“阿姨很担心你,”宴青川难得没有犯贱,而是认真看着他的眼睛,“我也是。”
郁寻春沉默片刻,又拿起筷子,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应这种直白的关心,下意识道:“我真的没事。”
“你知不知道你像一个……”藏不住情绪的小狗。
当然这话宴青川没说,他拿指尖沾了水,在桌面上画了两个简笔的娃娃头。
“你心情好表情就这样,”一个娃娃头的嘴角往上,一个娃娃头嘴角向下,“不开心就这样。”
郁寻春看着那两个娃娃头,又不出声了。
宴青川唇角含笑地指着那个不开心的娃娃头:“你现在就这样的。”
他还学一下: ̄へ ̄
郁寻春这几天确实很焦虑。
在他确切敲定和宋杭清的合作之后。
当时在微博上给众人打预防针,宋杭清也只当他在谦虚。
郁寻春却是真的紧张,连面也没见过且断联多年的朋友仍对他倾注了百分百的信任,还有那些期待的声音,都让郁寻春很不安。
这种忐忑不安的情绪,像极了近乡情怯的惶恐。
要亲手将自己八年前剪断的琴弦拼凑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郁寻春找不到灵感,写不出满意的曲子,总会想起席余馥将他偷藏的吉他和其他乐器摆在他面前的那天。
他一遍一遍地改,一遍一遍推翻想法重来。
但只写出一堆垃圾,宋杭清偶尔发来询问他进度的消息,他都不敢看。
就像席余馥时常说他的那样,他什么都不行,什么都做不好,连首歌都写不出来。
宴青川的关心,让他无处宣泄的焦虑和不安,变成了无名的烦躁。
管那么多干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
一烦躁,他就不由呈现出无差别的攻击性。
“不好意思,我这样碍到你眼了。”郁寻春说,“我会尽早搬走的。”
他起身离席,宴青川展臂越过餐桌,眼疾手快按住了他的手腕。
他没有对他突然发脾气而感到不快,也没有试图纠正他的说法,只是道:“朋友送了我两瓶酒,要不要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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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寻春也不知道事情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
前一刻还在发脾气,后一刻已经和宴青川一起站在阳台上,吹着仍然带着热气的晚风,望着楼下的靡靡夜色,身后是亮如白昼的客厅,澄光的光穿过落地窗撒在他脚边。
两人趴在栏杆上,除了偶尔酒杯轻碰的声音,谁也没说话。
宴青川居然也有这么安静的时候。
郁寻春不时转头看他一眼,碰上他的目光,宴青川就会轻轻笑着向他倾斜酒杯,郁寻春下意识便把手里的杯子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