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国回来后你一直在发烧,我就委托酒井叔帮你做了个新的身份,去医院看了看,医生说你的身体很不健康,青少年不应该抽烟喝酒。”
“……”
但他是成年人。起码曾经是。还有,诸伏景光自己都是他重新带大的,到底哪来的底气管他?
黑泽阵抬眼,看诸伏景光还有话要说的模样,就开口道:“还有什么,一块说了。”
诸伏景光十指交叉,笑意纯然:“你的新身份是我从乡下来的弟弟小阵,刚转到附近学校的初中部读书,学校明天开学,所以去上学吧,黑泽!”
黑泽阵:“……”
这像是在开玩笑。
很久,他看了眼日历,四月二日,问:迟来的愚人节玩笑?
诸伏景光回答:学校四月三日开学,我们明天就得去报道了。
呵。
上学?他又没失忆。黑泽阵站起来,往外走去。
……
街对面的酒吧就是情报贩子的家。
不过情报贩子本人出去旅游了,黑泽阵就拿了诸伏景光的钥匙打开门,毫不客气地征用了这里主人特别好用的电脑。
他需要确认组织的情报,但很可惜,在“琴酒”已死、他又不想暴露身份自找麻烦的情况下,这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毕竟他当时以为会死,就截断了所有的后路,就连能调用的钱都匿名捐给了孤儿院,哪知道他竟然活下来了。
诸伏景光递过来一杯咖啡,坐在了他旁边,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问:“不能联系你那个机构的人?”
“死人怎么联系上?”黑泽阵头也不回地接过,有点头疼地回答,“我临死前一键通知了能信得过的所有人,告诉他们我已经死了,再联系他们的只能是假冒者。”
“那你现在是在?”
“手机号、社交账号、邮箱地址……就连组织的内部系统也不是牢不可破,你看不懂就别看了。”
“组织的人会在社交账号上发布重要的情报?”
“不会,但像‘迟早倒闭的混蛋公司终于换了董事长’、‘老板养的到处咬人的狗终于死了’这种话还是会有的。”
诸伏景光迟疑地停顿了一会儿,才问:“你刚才没在自黑吧?”
黑泽阵没什么语气地回答:“有。”
银发少年动作流畅地敲打着键盘,就像某种千锤百炼的艺术一般,一行行代码飞快地滚动,被调取出来的窗口占满了四个屏幕。
深夜的酒吧静得可怕。
外面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挂着close木牌的街角老店自然不会有人打扰,光影模糊的玻璃就像是被水打湿的水彩画,变成了陈旧斑驳的色块。
吧台灯照亮了昏暗的一角,两个少年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看,敲打键盘的声音与外面的雨声密密地响在一起。
忽然,黑泽阵的手停下了。
他正在查看自己身为琴酒时用过的手机号码,被列出来的是他死后才发来的消息。除了伏特加的告别、贝尔摩德的问候和一些无关紧要的讯息外,还有两条相当扎眼的短信。
-我知道你还活着。
-我一定会找到你。gin。
他盯着屏幕静止不动的时间太长,诸伏景光都凑过来看了一眼,问他这是谁发来的。
黑泽阵关掉界面,靠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抿了口已经凉掉的咖啡:“推销保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