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他心里在想:倒不如就死在手术台上一了百了。
后来,他总算出院,本以为熬到了终点,可下一站的痛苦却接踵而至。
因为长期不活动,他的四肢瘦弱而又无力,手不能提,脚不能走,堪比废人。
在康复中心的那段时间,他甚至觉得要下地走路是一件顶可怕的事。
唯一让他坚持下去的动力,是布苏在跟他视频时,那闪现而过的一道熟悉身影,他看见,她在屏幕那头,笑得灿烂又明媚。
也是从那以后,他成了康复中心每天最努力的那个,哪怕痛,哪怕难受,也只是咬着牙关撑着。
医生说他有毅力。
而他们都不知道,他只是想见她,想用从前的面目见她。
卓娅看着秦长老带来的饭菜,几度欲动筷子,最后还是放下手,虽然肚子在抗议,可她此时实是没有胃口。
她收了碗筷,把蛋糕和打包盒全放进冰箱,装了一半,手机上滴滴两声,弹出一条消息。
小舒:[娅娅,生日快乐~]
她突然想到,在十八岁以前,她的生日都是和叶舒一起过的。
她爱吃巧克力蛋糕,叶舒也是。每一次,不管是她生日还是叶舒生日,准会买一个巧克力蛋糕,接着二人便左顾右盼地等到晚上,待许完愿就吃上一大块。吃得心满意足了,便去河边放烟花,不是店里头买的,是那种自制的小烟花,很简易,却也很有趣。
只是可惜,一场考试,就再难相见。而现在,二人就连手机上的联系也渐渐少了。
屋外夜空如幕,天边一轮圆月将泛着白的幽幽银光倾泻下来,照得树梢都星星亮亮。
卓娅陪小土玩了许久,直到自己心绪平静了才放下逗猫棒。
她偏头看了看外头,月色正是浓郁,而脚边的小土还在用两只前爪子扒拉着那根逗猫棒。
“姐姐出去一趟,在家里乖乖等哦。”
“喵呜。”小土听话地应声。
嘱咐完一句,卓娅起身离开,准备要推门出去。
布苏一直没回她消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说清楚。
可临到阵前,手触上门把,她心里又打退堂鼓。
究竟如何开口?这实在是个问题。
莫非要直接说她不喜欢他?又或者,要更委婉一些?
左思右想,过了半晌,她也拿不定主意。
也因如此,拉着门把的手迟迟没有动弹,她叹口气。
要是叶舒在就好了,她是最擅长解决这些细腻的情感问题的。
犹豫了许久,她在院子里兜了一圈又一圈,才下定决心。
她摸出手机要打电话给叶舒,而恰好,手机屏幕在这时倏然自己亮起。
是个陌生号码。
第一通她挂断。
第二通随之而来。她有些恼,又挂断。
第三通又来了。
她只好接起,想着好好骂一骂这些打骚扰电话的。
“卖商铺还是卖课?你说吧。”
她语速说得极快,完全不想与对面浪费更多时间。
对面先是没出声,接着才小心问道:“是卓娅吗?”
这声音好像是他。她问:“祁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