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能隐忍不发到极致的人,这世间的事儿,只有他想不想做之分,几乎没有他做不到的。
读书过目不忘使他看遍天下文章,并且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他明白人生须臾一粟,皆是沧海浮尘,想要什么,就必须全力去争取。
他明白,他对曾仓是不一样的。
他自小受尽苦难和折磨,曾仓可以说是他的救命恩人,在那段最漆黑无望的日子里伴随了他两年。
可是曾仓蠢笨,便连和他说话都十分费劲。
他是世间至尊的皇帝,喜爱上这么个傻子,岂不叫人贻笑大方?
曾仓看着巫山云,他眼中的巫山云早已变成了面目狰狞的魔鬼,便是看一眼都会心惊胆战,无所适从。
仲夏夜蝉鸣声声,屋外的暑意退去,余下一片清凉,枝桠头上暂歇的鸟儿轻声低语。
屋内的寒气却在攀升。
曾仓努力想挣脱巫山云,可巫山云却用力将他环抱。
“你放开”曾仓颤抖着嗓音,道。
“为什么?”巫山云问道。
“你你杀了人”曾仓低声哽咽,话语逻辑混乱,他似乎已然处于崩溃边缘了。“你我别碰我”
杀人是不好的,在曾仓的世界里,人死了便是这世上最大的事儿,毕竟人命大于天。
“人我已经杀了,”巫山云近乎冷漠地说道,“你想要我怎么样?”
曾仓仍然像只鸵鸟,将头低埋,如果这里有沙土,他的头一定已然深埋了进去。
“说话!”巫山云道。
“别别再杀人了。”曾仓怯懦道,“不不好,人不该这样死。”
巫山云道:“这宫中人命如草芥,他今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替宫外的人往我这里送信,来日,便也能伙同图谋不轨之人送些大逆不道的玩意儿进宫。宫里的斗争向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心狠手辣才能步步高升,妇人之仁,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曾仓几乎没有听懂他说的话,只是笨拙又顺从地点了点头。
“你根本听不懂。”巫山云自嘲一笑,见曾仓这副模样,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笨蛋。”
曾仓这次却没有着急反驳,只是默默地看着地板。
“你还记得入宫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吗?”巫山云道,“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
他才是那个愚不可及的蠢货,居然将傻子的承诺当了真。
“可你不过陪了我月余就要走。”巫山云面无表情,脸上却像是覆了一层寒霜,一靠近,便能感到刺骨的冷意。
曾仓迷茫至极,他不知道自己早已被诱导着许下了这不平等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