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云?”涟昭仪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在嘲讽还是在欣赏。
“除却巫山不是云倒是个好名字,”涟昭仪说着,不甚在意。“是谁给你起的?”
巫山云道:“父皇。”
“哦?”涟昭仪调笑道,“皇上当真是多情呢!想必,他与你母妃定然情深义重吧。”
巫山云不去回答,反而故作不知,问道:“你又是谁?”
“本宫?”寇红的指尖又点在红唇边,涟昭仪指了指自己,笑道:“一个无宠的妃子罢了。”
“不可能。”巫山云睁着黑亮的大眼,道:“父皇不可能不喜欢你。”
“为何?”涟昭仪笑问。
“因为你好看。”巫山云这话说得十分有认真,像是在肯定一个事实。
“好会说话的小子。”涟昭仪转头向程姑调笑道,“倒不像是冷宫里长大的。”
“可你真的很好看。”巫山云执拗道。
“喜欢吃什么?”涟昭仪面上佯作嫌弃道,“瞧你这副干瘦孱弱模样,哪还有个男儿模样——今年年岁几何?可有七岁?”
“我八岁了。”巫山云道。
“嗯。”涟昭仪上下打量着他,自言自语说着,面上皆是不忍之色。“那也未免太小了你喜欢吃些什么?本宫遣人来做。”
“粥。”巫山云道,“红枣粥。”
“是了,”涟昭仪笑道,“瞧本宫这记性,你身子还虚着呢,想必别的东西也是吃不下的。程姑,去,遣人做两碗红枣粥来!”
“是,娘娘。”程姑恭从道。
“好了,本宫便不打搅你了。”涟昭仪道,“你且好好养着。”
“好。”巫山云道。
涟昭仪才一出门,程姑便看出了她面上的笑意。
“娘娘很满意?”程姑小心试探性问道。
“是。”涟昭仪道,“看得出,他是不太懂礼数的,想必也从未念过书,不过还好,还算聪慧,也不畏人,这很好。”
涟昭仪意味深长道:“他,很适合做本宫的儿子。”
“那可要将信鸽放到侧殿候着?”程姑道。
涟昭仪听闻此言,面上多了分沉重。
良久,她缓缓道:“嗯。且先放着,不急于一时。”
天光破晓,曾涣一夜未眠,屋里最后走的是李大娘,她抹着泪,叹着气,拍了拍绷紧了神经的曾涣,道:“祸福相依,生死有命,阿涣相信你哥,他定然能挺过去的。”
曾涣勉强地笑了笑。
曾涣一边帮着曾仓换头上的抹布,一边煮着草药,一边又在烧水,忙得脚不沾地,小而单薄的身子上骤然挑起了这般重任,他却毫无怨言。
曾涣不觉得累,只觉得自己太没用,若是自己再高些,再壮些,或许或许就能替哥哥多分担一些,哥哥过去便不会那么辛苦了。
曾涣无时无刻不在愧疚着。
爱是常觉得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