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云自她的吼声中得出了这样的信息——宫中如今盛宠当头的,是一个名唤孟涟泛的婕妤。
巫山云若有所思。
孟涟泛。
巫山云还得知了,眼前的这女人便是几个月前盛宠的徐昭仪,皇帝为了讨得这位昭仪的欢心,不惜在冬日里日日换水。
如今,这徐氏居然被关押到了这里,被关押到这里的妃子,大多都是要废了的。
云泥之别,不过几个月时间,这徐氏便一落千丈。
巫山云心道,这位涟婕妤,当真不容小觑。
此时,皇帝寝宫。
“七郎……”涟婕妤紧紧抓着皇帝的手,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妾不怕去什么阴曹地府,只怕只怕来世无缘与七郎再会。”
皇帝的心愈发柔软了,他的眼眶竟也湿润了。
“涟儿,涟儿不怕!”皇帝两只手握着涟婕妤的柔夷,道:“涟儿不会有事的……朕是天子!涟儿是天子的人,便是借那黑白无常十个胆,他们也断不敢在朕眼前将你带走!你哥哥,你哥哥是大祭司,你哥哥也会做法护佑你的,涟儿不怕!”
“来人!给朕来人!”皇帝转头,收起了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样,面容狰狞,他红着眼怒吼道:“给朕将徐氏那贱婢杖杀了!杀了她!”
涟昭仪
徐婕妤被杖毙时,巫山云在墙的另一边端坐着,练着字。
一条人命的消逝并没有掀起巫山云心中丝毫波澜,他只是觉得聒噪。
只是鼻间消散不去的血腥气息让他无法静心,他的心中有着淡淡的兴奋他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这种感觉,让他能够真实地感觉到他还在活着,还在这酷似地狱的人间。
他只希望这血腥气能再多留一会儿能再多留一会儿
可秋风萧瑟,吹走了空中飘荡的血味;可泥土厚重,掩埋了滴落在地上的血。
巫山云的心头没由来地升起一抹不满和压制不住的恼怒。
血
他还想再闻闻。
曾仓便是这时候敲响了冷宫的门的。
巫山云猛地抬头,双目赤红。
他的手里攥着一块破碎瓦片,他打开了冷宫的门,门外站着的俨然便是曾仓。
瓦片刺入手心,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地,刺痛感唤回了他的理智。
曾仓一推开门便看见了巫山云这般模样,赶忙捧住了巫山云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将其抚开,巫山云动也不动,黝黑眼眸直直地盯着曾仓,他看见了曾仓面上的心疼。
眼前这人在关心他吗?
即使是这样毫无用处的他,即使是这样,低微到了泥里的他,也会有人关心吗?
巫山云笑了。
巫山云顺从地张开了手,瓦片被捏得断成两瓣,其中一瓣扎入了他的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