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竹筒发出了嘎吱一声响,曾仓感到贴近皮肤的那层布衣上似乎濡湿了一层。
水似乎倒掉了。
即便如此,曾仓依然不敢抬头。
杨公公不甚在意,扬了扬头,道:“那个不知好歹的,居然敢顶撞徐娘娘,已经死了,如今儿,便是我亲自来管。”
“来,拿好。”杨公公说着,将八十文钱放到了曾仓高举过头顶的手里。
曾仓受宠若惊地拿了钱,那沉甸甸的重量居然这么多?
“行了,赶紧挑水去。”杨公公始终没有踏进马厩一步,捂着鼻子嫌弃道,“莫要等到天黑,天黑了娘娘可就看不见皇上的好意了。”
曾仓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杨公公说罢便将一套全新的紫色杂役太监袍扔给了他。
曾仓就着臃肿的衣服套上了那紫袍便亦步亦趋地跟在了杨公公身后进了宫。
杨公公同齐公公自然是大有不同的。
出手阔绰不说,便连进了宫都是仰首挺胸,进出自由的。
杨公公是有品级的内官,曾仓看着他袍子上那活灵活现的好看黄鹂鸟,和领子上白色的羽毛,心想,真好看啊。
他低着头,卑微地跟在杨公公身后。
“今日打十五缸就成。”杨公公说着,“娘娘不一定来。”
曾仓点了点头。
杨公公将他带到了冷宫门口便走了——他可不愿进去,听说啊,这冷宫近来闹鬼闹得凶得很呢!
傻子是不怕鬼的,杨公公斜睨了一眼曾仓,心道,这里也就这傻子敢来了。
曾仓闭着嘴,提了两个桶便走进了冷宫。
昨日雪连下了一夜,冷宫的雪又厚了一层,几乎要没过巫山云的小腿了。
巫山云坐在祀堂门口的台阶上,百无聊赖地盯着门口看。
眼中撞进一抹臃肿的紫色,巫山云的唇角有了笑,转瞬即逝。
今天倒是来得早。
他仍坐在台阶上,丝毫没有要下去迎接的意思。
他是皇子,怎么说也该是这人给他拿过来。
巫山云想。
曾仓果然朝他小跑了过来。
麻雀
“你来了。”巫山云面色不改地看着眼前的人,尽管肚子饿得直叫,他也不曾主动开口讨要吃食。
“嗯你的菜团子还有这个阿涣的书书简。”曾仓从怀里拿出了有些潮湿的书简,菜团子用布包着,也沾上了湿意。
巫山云不甚在乎,看着曾仓吃了一口后,吃下了所有的吃食。
吃罢后,巫山云抚上竹简,竹简表面有着一层冰霜。
“为什么湿了?”巫山云皱眉问道。
“啊我我给你带了水,”眼前的少年有些腼腆和羞恼地说,“但水水翻了,所以”
巫山云抬眸看他,问道:“内衫都湿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