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云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喜欢。
那剑是他看着曾仓一日一日地刻出来的,他起初以为曾仓是要替他弄点柴火,所以才整日从那半截入土的树下徘徊,寻找木棍。
可曾仓连着三四日给他捡了满满一屋的柴火,多到那小小祀堂几乎放不下,即便如此曾仓还在找。
在某一天,曾仓忽然眼前一亮,惊喜地拿起了一只笔直的木棍,巫山云见他那副兴高采烈的模样,直呼幼稚。
又过了七八日,当曾仓扭扭捏捏地将那把几乎看不出模样,只能看出一个形状的“木剑”放到他手上时,他当真愣住了。
从来没人送过他什么。
巫山云拿着那小木剑,鼻头一酸,眼眶通红。
曾仓赶忙问:“你你这是不不喜欢吗?”
巫山云强忍着不落泪,寒冬里一丝摇摇欲坠的火光落到他荒芜的世界,压下嗜血与阴暗,他想,曾仓是什么?算是自己的哥哥吧。
“还好。”巫山云道,“我只是太久没有出去了。”
“为为为什么?”曾仓一时没转过弯儿来。
“因为皇帝。”巫山云扯了扯嘴角,“因为,我的父亲。”
因为我的父亲昏庸,他宁可相信所谓神辉天阁的“神谕”也不愿相信他的儿子。
他巫山云想要的,左不过就是一个机会。
手中的木剑敦实,巫山云抬头看着这万里无云的天空,风虎云龙,天地无风无云,又何来龙虎?
如果有了这个机会他定会拼尽全力,化作苍龙穿梭云端,搅得这深宫天翻地覆。
彼时,三年一届的宫选已然开始。
一个秀女眼角飞红,在选秀时竟被身旁的女子绊倒在太后和皇帝面前。
皇帝龙颜大怒,他向来见不惯那些喜欢使小绊子的蠢货!
只见那被绊倒的秀女发髻散乱,一缕发丝凌乱搭在脸侧,在发丝之后的一双眼,摄魂夺魄,含情脉脉。
皇帝怔愣了许久,咽了口口水,即刻便挥手,让那绊倒了她的秀女被拖了下去,永不进选。
帝王目光火热,黏在了她身上一般,她低着头,佯装不知觉。
直到侍官诵念其他秀女身家,关乎利益,皇帝才依依不舍地将目光转移。
在念到她时,皇帝听到了神辉天阁,眼中瞬间泛光,那张五十多岁的老脸上,有了满意和愉悦的神色。
他向来看重神辉天阁。
只见那秀女双目噙泪,我见犹怜。
皇帝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神辉天阁为母家出身的女子,按理来说不该禁不起这样的风浪。
“圣上万福金安!禀圣上,奴婢常听闻家兄之言,知您气吞山河,纵横驰骋,是天下九五之尊如今幸得一睹尊容,奴婢奴婢实是激动啊。愿圣上降罪!”那秀女的声音越来越轻,越发娇柔,说得皇帝轻飘飘的,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