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对橙橙妈妈说的,说完明冉眼眸微垂,视野中突然多了一双男士皮鞋。
“橙橙。”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明冉在听到的瞬间浑身僵硬。
即便十年未见,那个人的声音还是能够让她刹那间就分辨出来。
怎么偏偏就这么巧?
她希望自己弄错了,在心中祈祷十年时间她其实早就将他的声音记混。可在抬眸看见他的那一秒,她就知道,自己是不会弄混他和别人的声音的。
男人年少时的内敛疏离,在十年后已经演变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带着压迫感的矜贵。明明眼神平静如水,却让明冉有种被审视的错觉。
十年的时间,他变化巨大,她又何尝不是?
曾经她光鲜亮丽,每一套日常衣服都昂贵得令人咋舌,每天都精致到头发丝。而他却是个穷小子,穿着洗得泛白的校服和磨出毛边的帆布鞋。
可现在,他浑身上下透着贵气。而她绑个简单的马尾,穿着基础款的衬衣和一条穿了近十年的牛仔裤就出了门。
她忍不住蜷缩了下指头,窘迫的情绪涌上心头。
又忍不住在心里安慰自己:没关系,十年未见,她现在这副模样他应该是认不出了,装成陌生人就好。
橙橙早在听到男人声音的同时就躲去了他身后,紧紧靠着他的大腿,既像是寻求最信任的人的庇护,又像是有了底气,但更多的是躲避挨骂。
男人的确早就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
心莫名钝痛了一下。
但明冉早就已经不在意这种细微的情绪,满心想着开溜,男人忽然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沓钱递过来。
“不好意思,小孩儿顽皮,衣服的清洗费劳烦收下。”
明冉一愣。
老同学
明冉运气不错,刚抵达公交车站就来了一辆她要乘坐的车。
车上只零星地坐着几个人,她找了个后座靠窗的位置坐下。
等坐下后,明冉才察觉自己的手有些疼,低头一看,手中的名片已经被她捏得皱巴巴地变了形。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任何湿润的痕迹。
很好,至少这一次她没有落泪。
盯着手中名片上“楚原”两个字,明冉有一种久违的恍惚,仿佛时间在某一刻拉回了十年前。
但这种错觉十分短暂,短暂到她忍不住想,原来他已经结婚生子了。
——这样也好。
过去的事就应该随风而去,他们都长大了,不是十六七岁时冲动又天真的少年了。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那些已经尘封的过往已经不重要了。
人不能陷在过去的泥泞里,总是要往前看的。
明冉抬头扫了一眼,不远处就有一个垃圾桶。
她想将名片揉成一团扔掉,可在手收紧的最后关头,却忽然卸了力。
手指在名片上若有似无地搓了两下,最后轻轻塞进包里一个不会压皱的角落。
从艺术馆到出租屋,明冉需要换乘三趟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