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浅沉默不语,她和寒露共同见过的人总共就那么几个,还基本都是在来到鄞州后才有的,可既然是近来的事,又怎么会想不起是谁呢。
“或许是错觉吧。”
不过是一个路过的人,林未浅并不想浪费时间深究。
“我们先回去。”
寒露也觉得可能只是记错了,好看的人大概都长得差不多。
两个人上了马车,也是这个时候,寒露才想起先前在清风楼的事。
她怕外头车夫听见,只能小声地问林未浅:“娘娘,你同大公子说的那些话,可是一早就想好的?”
林未浅一顿:“也不全是。”
“那我们这样,老爷他会不会生气?”
“生气?”林未浅看向寒露,“我们远在鄞州,他就算气,又能拿我们如何。”
寒露一想,倒也是。
“不过话虽这么说,当时娘娘说什么大不了一切公之于众的时候,奴婢还是吓了一跳。好在大公子被娘娘您给唬住了,您说的对,这件事暴露出去其实对谁都没有好处,包括京城里的那位。”
林未浅看她,笑道:“你觉得我只是在唬他?”
寒露一愣,诧异道:“难道不是吗?您现在过得好好的,只要他们不来掺和,有什么必要将那件事说出去。”
林未浅不由莞尔。
寒露说得也不错,在戴长安与林亦洛来鄞州之前,她的确过得好好的,瞒着身份对她而言极为重要。
毕竟她不想让元鸷以为她是个只会欺骗的人,更不想因此失去他。
可如今她知道了元鸷和长姐十年前的过去,一时间反倒没那么在意替嫁的事是否会暴露。
因为不论她身份是谁,元鸷喜欢的只有林未清,他待她的好,也仅仅是以为她就是林未清。
她今日拿替嫁的事威胁林亦洛,一方面的确是不想让他还有林家继续逼自己,但更重要的是,她想通过他的嘴将她的态度告诉给戴长安,甚至是戴长安背后的皇帝。
林家以庶女代替嫡长女远嫁鄞州,说是林家自作主张,谁会相信呢,即便有人信,可也挡不住有另一部分人会怀疑是皇帝故意拿庶女侮辱鄞王元鸷。
鄞王为大衍于战场搏杀多年,在百姓心中威望甚深,若是替嫁一事公诸于众,那么光是坊间的舆论就能压得皇帝喘不过气,也就更不要妄想夺回玄甲营的兵权。
林未浅并未奢求光凭这些能将替嫁的事隐瞒一辈子,但最起码接下来一段时日皇帝只会去找林家的麻烦,而不会再来胁迫她去做任何事。
马车很快回到王府,林未浅一下马就直奔栖逸院而去。
在得知元鸷醒来的瞬间,林未浅无法克制地感觉到开心,可当她一步步接近元鸷的床榻,她还是生出了一丝退却之意。
床榻前站满了人,不只是陈府医、徐凤、福嬷嬷、徐思思,连郑玄还有顾宁湘也来了。
众人听见脚步声,纷纷转身,然后不约而同地让出了位置。
林未浅停住脚步抬眼望去,正好与元鸷的视线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