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瓏看着叶娇迈步离开,神情颓然,摇头苦笑。
身边那一团火离去,李策顿觉周围更冷。他俯身捡起髮簪,轻轻擦掉上面的尘土,嘆了口气。
「叶小姐已经走了,兄长有什么话要交代,儘管说完吧。」
即便对方已被贬为庶人,李策还是唤他兄长。
疏离,却也不失礼数。
牢中光线昏暗,李瓏随意坐在蒲团上,倚靠牢门,斜眼看着李策。
「你知道我不是想死,」他长嘆一声,吐尽胸中浊气,「我就是想单独同你说句话。」
「那你也不必如此气她,」李策道,「她真有可能杀了你。」
「我还要多活几年,」李瓏咬牙道,「我要看着李璋倒台,看他的下场比我更惨,我才能去死。」
西北道的兵权,是李瓏偷来的。
他为了那点兵权,策划了先陈王的谋反。之后在边境十年,刀口舔血培植亲信。可李璋甚至没有出面,就假借京兆府和李策的手,把西北境全权接管,兵不血刃。
李瓏空忙一场给別人做嫁衣,自己又失去王位如此悽惨,怎么能死心?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李瓏道,「你为何会帮李璋做事。」
玉琼楼尸骨的身份是李策查出的,顺藤摸瓜找到李瓏部下,也是李策的主意,就连驪山灭口,都因为李策的到来,功亏一簣。
李策没有解释。
他接手玉琼楼的案子,是被御史百里曦三两句话逼迫。而百里曦,显然是李璋的人。
他和李瓏同样受李璋作弄,不同的是李策是刀,李瓏是案上鱼肉。
「我討到了好处,」李策笑道,「毕竟十二年前你栽赃陷害的,是叶小姐的亲族。」
安国公府的冤屈洗刷殆尽,叶娇和叶长庚才有未来。
这就是李策当初说的,要討一个好处。
「呵!」李瓏冷笑一声,「那如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呢?」
说来说去,这句话才是他今日的目的。
李策看着李瓏,表示洗耳恭听。
李瓏整张脸转过来,长久没有清洁的皮肤宛如长了一层泥痂,胡茬从泥痂里钻出来,看起来落拓潦倒。可他的眼眸是闪亮的,像藏着一盏同归於尽的毒药,透着熊熊燃烧的希望。
「你的生母顺嬪,」李瓏道,「因李璋而疯。」
李瓏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字正腔圆,话中恨不得藏下千言万语。他一面说一面紧盯着李策的脸,他在等待。
这个弟弟比他孝顺。
听说李策每次回京,都会到顺嬪那里,给她餵饭,陪她閒话,虽然他那个娘连大小便都无法控制,若不是宫婢尽心伺候,早就烂在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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