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房间正中的一个大画桌,四周全是堆到天花板的画卷,一层层一摞摞堆叠在书架之上,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卷轴。
他随意从身边的架子上抽取几卷展开,这间地下的画室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在潮湿阴冷的地下画卷依然保存地如此完好。画上的人栩栩如生,发丝衣袍无异不是用极大的耐心精心勾勒。是的,这一房间的画卷几乎没有其他类别,清一色的全是人物画。那些画中的人,或悲或喜,或温柔或严肃,神态细节虽然不尽相同,但是他们都有一张脸。
那是他的脸。
檀寂流心里吃惊不小,他不认为檀静岩会病态到画一房间的自己,更何况他从未见过檀静岩作画。可事实又摆在他眼前,那一卷卷的画轴上都细心地署上了檀静岩的名字。
要是有别人告诉他,檀静岩早就倾心于他画了一房间的画,估计檀寂流早就乐开怀。可是他笑不出来,那些卷轴中有几幅早已泛黄,一看就上了年份。
他停在一卷老旧的画前,这是一套四卷画,春夏秋冬随着画中人身边的景色一看便知。让人值得注意的是,在最后一幅画的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印章,边上用清秀的字体写了一句话。他认得这是檀静岩的字。写的是,“庚寅年与流同作。”
庚寅年。这绝不是他到这里的日子。
画里那个和他有同一张脸的男子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泡面在召唤我~~~哦也,每日一泡面赛过活神仙!雁过留毛,抱着康师傅瞅着你们按爪印。
☆、虐待兔子是永恒的乐趣
临近饭点的时候,檀静岩满面春风手里提着两条鲜活鱼溜达回家。那表情像极了凡间聊完家常里短回家陪老伴的老大妈。
老蚯蚓老远瞧见意气风发的檀仙君急忙迎了上去接过那两条鱼,“老爷,这是?”
“鲜货。西边蟠桃园里水池里捞来的,听说天天喂的仙桃,那味道……”檀静岩笑得叫一个含蓄隽永。经过他和老邻居们亲切友好的会晤,厚着脸皮收下不少礼品。这两条鱼,就是蟠桃园里看守桃园的小仙童送的。檀静岩用凡间的故事逗得小仙童前仰后合,那小子乐呵呵地说要送他两条鱼补补。他早就卯准池里又肥又大的活鱼,当即边道谢边挽起袖子捉了两条最肥的回来下菜。
“这鱼没有腥味,清蒸最为鲜美。小团爱吃糖醋的,还有一条就糖醋吧。”
老蚯蚓眉开眼笑提过两条鱼,“老爷,今天先做一条。还有一条放池里养着。白公子今天可吃不了。”
“怎么?”檀静岩顺着老邱手指的方向看去,回廊下一只狐狸一只兔子被可怜兮兮裹在同一条大被子里。每只前面都放着个精致的小碟子,碟子上有一只小巧可爱的菜包子。“今天什么日子?吃素?”
老邱摇头解释道,“下午白公子和狐狸打架,不慎撞碎了少爷钟爱的大瓷瓶。少爷正在罚他们。”
“啧啧。”檀静岩叹气,“这是活该。”
白毛团正和菜包作战,听了檀静岩的话苦兮兮抬头看他。他是爱吃菜,可是现在好饿一个包子不够。还有那条鲜鱼!他也想吃。
旁边的狐狸啃完它那份,两眼望穿秋水地盯着白毛团。还讨好地拱了拱。
白毛团被挤得欲哭无泪。他修仙百年,英俊潇洒,帅气可爱,为什么要跟一只狐狸挤在一起啃菜包。不就是打坏一个瓷瓶,犯的着嘛。臭小子今天脾气好差。
“话说回来。”檀静岩欣赏完白毛团的苦相,脑筋开动起来。“他们打坏的是哪个?书房里的?卧室里的?”
“是厅堂里老爷经常摩挲的那个。”
“什么!!!”檀静岩一惊,“那只东海瓷瓶?”
老蚯蚓沉重地点头。
檀仙君一脸阴郁伸手撤走白毛团没啃完的半个包子。
白毛团维持着张嘴咬下去的动作看他。
这只东海瓷瓶可是檀静岩的宝贝。他当年和东海老龙王打赌,赌赢了奖品就是这只从龙宫中搬出来的大瓷瓶。当时瓷瓶上挂满了珍贵的珊瑚贝壳,其中最漂亮的几个被他放在书桌上随手把玩。单就瓷瓶而言,也是非同寻常。瓷瓶上所绘的乃是东海的神话故事,与众不同别有异域趣味。先不论瓷瓶价值如何,单就这经历也够他吹一壶的。
檀仙君气红了眼,他觉得今天晚上不用炖鱼改成炖兔子不错。
白毛团垂着耳朵识趣地老实趴着。今天怎么一个两个火气都那么大,他有点想那头蠢狼了。至少可以白吃白喝。
最后还是檀少爷大发慈悲,命老邱把鱼给炖了给两只加餐。狐狸吃得满嘴油光就往主人大腿上爬,白毛团眼中饱含着热泪,到底是的小的比老的好。活该老的被人压。哎哟,还有半个鱼头。
檀静岩一手剔着牙,一手执筷抛着鱼头里的软骨请鱼仙。其实要请鱼仙还不如去东海找老龙王,那可是鱼祖宗。可是檀静岩就是那么无聊,他一消停就觉得浑身难受。“你真是对他们太好了。我那瓷瓶可是个宝贝。”伸手戳戳狐狸的毛脑袋,“让你调皮。”
狐狸呜咽一声趴主人怀里去了。檀静岩看一眼,突然哼了一声,转头继续请他的鱼仙。鱼软骨稳稳当当地立在桌上,他笑眯眯放上几颗饭粒在它面前。
“鱼仙保佑。改明儿老龙王再送我一个更好的。”他起身伸个懒腰,意态随意地问檀寂流,“你说鱼仙归不归老龙王管?他会知会老龙的吧。”
“那要看你请的是什么鱼仙了。”白毛团凉凉地在边上说,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吃饱了就开始嘲笑檀静岩。“要是东海里没这品种的鱼,可能就跑去和西海的龙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