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妍的名字,顾川终于有了反应,他微微抬起眼,冷漠的看着眼前本该是与他最亲近的人,漫不经心的说:“我的事情与你们无关。”顾先生勃然大怒,“你的事情怎么就和我们无关!”
顾川态度淡漠,“你们放心,我知道不能给你们丢脸,也不能给顾家丢脸。”
顾夫人难过的说:“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你和我们说话就非得这样冷漠吗?”
“你们教我的第一课就是不要暴露自己的情绪,让别人抓到猜测的机会。”顾川扶着墙站起来,在松松垮垮的衣物之下,他消瘦的身体竟像是随时会碎掉,又像是随时会被一阵风吹散,消失在天地之间。
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嘴里的铁锈味也好像淡去,但身体那种犹如被刀子凌迟般的痛苦还在,心脏缺了一角,每一次跳动时踊跃出来的痛苦也还在。
他想,自己或许就是这样残缺不全,永远都不会好了。
顾川说:“请你们出去,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们管。”
顾先生脸色铁青,“顾川,我不记得我们有教过你和父母这么说话!”
“您说过,人与人之间的来往都与利益相关,不要去与没有价值的人建立没必要的关系。”顾川扯动染着血迹的唇角,“父亲要从董事会退休了吧,现在公司的决策人是我,我在你的身上看不到还有利用的价值。”
顾先生气得脸色通红,不禁加大了音量试图维持身为父亲的威严,“顾川,我是你爸!”
顾夫人冲上去抓住顾川的手,“儿子,你看看我,我是你妈妈啊!”
“原来你们是我父亲与母亲吗?”顾川抽出了被抓着的手,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往楼梯上走,“我以为我作为顾家的继承人,身为延续顾家荣耀的工具,不配拥有父亲与母亲。”
他站在楼梯上,伤痕遍布的脸上没有表情,漆黑的眼眸没有丝毫感情波澜,“请你们回去吧,我这里不欢迎无关紧要的人。”
顾夫人捂着嘴,泪眼婆娑,终于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顾先生脸色铁青,顾川那种看待陌生人的态度,即是在挑战他的权威,也是在否认他作为一个父亲的存在。
顾川一直都是别人口中的好孩子,除了在感情方面,他从来没有让父母操心过,不论父母提多高的要求,他也总能逼着自己去实现。
以至于他们都忘了,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完美的人呢?
一个孩子,却从来不渴望与父母的温情,这不正常。
顾先生表情很难看,他问妻子,“顾川与沈行的女朋友究竟是怎么回事?”
房门紧闭的屋子里,厚重的窗帘也未拉开,光线昏暗。
蜷缩着身子的人坐在床角,抱紧了怀里的女孩换下来的衣物,这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就和那件粉色的婴儿服一样,仿佛还有着她的温度。
顾川的灵魂竟像是坠入了死寂之地,生气全无。
当年,楚妍在手术室里静静地等待着冰冷的工具杀了他们的孩子时,也是这么的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