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不择手段要达到的目的又是什么?
但这段关系就像是他精心堆砌的多米诺骨牌,自己小心翼翼码放每一块,仔细欣赏逐渐成型的骨牌队列,可成就感时刻伴随着忧虑,因为他无法预料在哪一天,会被她指尖轻轻一碰轰然倒塌。
在烟缸内摁灭了第三支雪茄后,雷耀扬将耳机摘下搁置在一旁,嘴角扯动似笑非笑,一股自讨苦吃的失落感涌上心头,但更多的却是与他的付出不成正比的回报,开始扭曲成愤怒蔓延在五脏六腑里。
公历四月九日,礼拜二。
本是很寻常的一个工作日,但齐诗允在走出家门前被方佩兰拦下,说什么都要她吃一个红鸡蛋才肯让她上班。
齐诗允最讨厌吃白水煮蛋,但红鸡蛋的出现意味着今天不同寻常。
“囡囡,你忘了今天是你生日?”
“二十九啦!”
中年女人满面笑意,将蛋壳剥开递到她手里,光滑的蛋白还有些许烫手。
她自然知道今天自己又往三十岁跨了一步,可又觉得二十九岁实在没什么好记挂的。
但阿妈早起费心准备,她还是一口水一口蛋的全部艰难咽下,又边穿鞋边听方佩兰碎碎念,说今晚叫雷生一起回家吃饭。
“他最近很忙,估计不会来。”
“再说我过生日和他没多大关系,今天是母难日,我要感谢你啊方女士。”
“休息一天吧,等下班我带你出去吃。”
齐诗允匆匆说完又匆匆出门,留下门后的女人唉声叹气直摇头。
雷耀扬同她交往后的一系列举措都不像是随便拍个拖,也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才会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上心。
午休用餐间隙,wyan发来生贺短讯,还是一贯嘴损风格,齐诗允读过后心里直骂他贱格却掩也不住笑。
这秃佬最近闭关在家填词已经与她许久没见,不过还能记住自己生日也实属不易,陈家乐一早也打来电话叫寿星请吃饭,她自然是爽快答应,可新闻部工作进度实在太紧凑,两人也只是寒暄玩笑几句又开始各自忙碌。
但直到下班回基隆街,接到阿妈去吃完晚饭,身为男友的雷耀扬都毫无动静。
在芭堤雅时,这男人还特意说过会为她庆生,她也清楚记得,他说过两人的公历生日都在九号,中间刚刚好相差四个月。
虽然之前也会有连续几天不曾电联,但雷耀扬都会时不时发来一两条短讯,可齐诗允算着从沙田马场事故那天开始,两人已经有六天没有联络过。
诡异得反常。
但心底更深一层的担忧,除了他的生命安全之外,还隐隐有种自己计划是否不慎暴露的直觉。
夜色渐深,齐诗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莫名生气的情绪不断阻挠她想要主动联系雷耀扬的冲动,眼看手机上的时间快要跨过零点,还是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就在最后一分钟时,短讯提示音响起,黑色手机震动着手腕,女人从床上慌忙坐起,面对着荧光屏再三确认。
不是雷耀扬。
是郭城。
绿色荧光屏上显示着很简短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此时此刻,就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在鼻梁,酸涩感直冲额心。
距离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半年前,他不顾一切跳入泳池救下狼狈不堪的她,而她却在事后与他冷漠诀别。
齐诗允按键的手指紧张到发麻,犹豫了快一分钟,终于鼓起勇气回复对方一句「谢谢」。
内心的澎湃和悸动还在撞击胸膛,她难以置信,很快又一条短讯进入视线。
「在家吗?我在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