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德已经见怪不怪了,凑近了一些些的距离,说:“圣上,倭寇在南部刮搜难民之物,野蛮地叫嚣要把南部攻下,现在民苦连天,有了民变之意。”
嵇憬琛面色乍然凝重,沉默片刻,问:“乐乐依你的做法,你会怎么做?”
忽然被点名提问,淳于烁本就心不在焉,自然没听清嵇憬琛的问题,迷茫眨了眨眼睛,好在嵇憬琛还算有耐心,重复了问题。
于是,淳于烁轻掐下巴,故作沉思,在雨中曼曲中,说:“倭寇为人狡黠多疑,所以武取是万万不行的,只有智取行得通。圣上倒不如布下一盘棋,执棋观后,方能将黑棋给排除干净。”
嵇憬琛意味深长,笑了笑,“那乐乐有何法子?”
“简单。”淳于烁言简意赅道:“圣上能派人加速民变之意,这里必须是有民变的风声,但万万不能民变。在倭寇以为鸿洲南部即将攻下之时,圣上避而不见,等倭寇宵小继续‘折磨’南部百姓,等他们认错,圣上再出手问,民变简单,易主也简单,但倭寇宵小不将人命看在眼里,您寒心不管。南部百姓肯定会认错。”
这种办法很危险,却是最快见效的。他自幼喜阅史书,更是把先人们的法子学的七七八八,本来想着要协助太子哥哥的,不曾想他会用在嵇憬琛身上。
嵇憬琛认真思忖此法子,恍然大悟了起来,忽然出声哈哈大笑,往淳于烁脸上啄了一口,“乐乐真是朕的贵人啊!朕与爱妃,一武一文,若是执天下,怕是能站的很稳。”
淳于烁面色不变,谦虚道:“圣上言重了,我不过是在为圣上解决问题罢了。一昧的用武力解决问题,未来民心臣心会变,史书也只会贬低你,所以这并不是个好办法。”
宋玉德闻言露出欣慰的笑,“纯妃娘娘,奴敬您。”
淳于烁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清楚他怎么就变成了‘贵人’,毕竟在大淳内,所有人都不屑用武力处事。
不过也罢,只要嵇憬琛能好好稳住天下,他就能利用嵇憬琛的‘宠爱’白了头。
那天雨下了很久,长时间待在亭子也受了凉,当晚淳于烁就发起了咳嗽,眠里糊涂,竟然抱着嵇憬琛睡了过去。
果然放纵了一夜,淳于策抵抗力本就不好,发了低热,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躺着呓语了几声。
因为是独身前来鸿洲的,他身边一个贴身侍卫都没有,病了都没人知道。
他喉咙哑了一夜,梦醒特别的干涩,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发现水壶距离他的位置特别的远,伸手都够不到。
为此,他趁着身体还有力气,狠狠臭骂了于亥一顿,发誓等会儿见到于亥,一定要好好的惩罚。
门猝然被推开,他攥着被子的手有些无措,赶紧闭上眼睛,佯装还未醒来,殊不知一颤一颤的睫毛出卖了他。
于亥一进屋子便发现了,只是没戳破太子殿下的装睡罢了。他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喂到淳于策唇边,轻言轻语地笑笑,“殿下喝水。”
估计是怕淳于策喝不到水,于亥抱起淳于策的头,用膝盖代替枕头,双指捏着淳于策的脸颊,两侧瞬间噘了起来,越看越可爱。
由于好玩,他来回捏了掐了再次松开,嘴边扬起不可察觉的笑意,直到淳于策眉间倏地皱起,他心虚似的松手,还用咳嗽声掩盖了行为。
要是殿下生龙活虎的,他怕是会被宰的。
淳于策眼睛未睁,唇先微张,温热的水灌入喉咙舒服了许多,皱起的眉头都慢慢的抚平,寻思着于亥还算有良心,还会来找他。
他努力探头要喝着水,怎知于亥像似误会了他意思,直接把杯子给取走,还低低地笑着,摸着他滚动的喉结。
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挑衅,他愤愤地睁开眼睛,侧头狠狠咬了于亥膝盖的肉,兔牙却没什么攻击性,惹来于亥的哈哈大笑。
怎么办,更生气了。
于亥知道太子殿下没用什么力气,嬉皮笑脸低头轻吻了太子殿下的额头,后者没好气瞪了他一眼,重新闭上了眼睛。
“滚啊!”淳于策推开近在咫尺的脸庞,有气无力说,“乐乐那边怎么样了?”
于亥顿时一愣,他看着辰时八刻应该是派完了双倍月禄,但人不在现场,只能老老实实交代了过程,“不清楚。小殿下让臣请大夫,臣去了就由阚飞渊代替。”
淳于策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寝房,冷冷一笑,“所以大夫呢?”
现在过年期间,大夫肯定是很难请到的,他也不认为于亥能在异国他乡请到大夫为自己诊治低热。不过他学过皮毛的医术,知道抓什么药,才能治好低热。
所以他道出了几个药名字,没听到于亥的声音后,他再次睁眼盯着于亥的下巴,才发现这个角度看,于亥好像真的有一点丑。
啧,还没他好看。
好吧,他选的人,他不管怎么样都得忍痛看下去,谁让他心仪于亥呢。
“殿下,大过年的大夫难请,臣都被逐赶了多次了。”于亥把没喝完的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有模有样叹了口气,摇摇头,烦恼极了,“殿下身体虚,真应当好好练一练。”
淳于策猛地扯着于亥的衣领下拉,嘴唇相碰的那一刻,后者双眸微震了瞬,他快速松开,兔牙咬着下唇,邪魅说:“孤要是传染给你,你才应当练一练。”
于亥失笑,“甘之如饴。”
“油嘴滑舌。”淳于策翻了个白眼,想到了什么,勾了勾手指,让于亥附耳过来,“孤与倭寇做了交易,南部即将有民变之意,这段时间,你尽量不让乐乐出门,也别让乐乐参与此事。事成,嵇憬琛那卑鄙小人就忙乱了头,乐乐就能趁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