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纱内的人好像没听到他说话,自顾的伸了个懒腰,一步一蹑都极其有孕味,最终那布纱被掀开了。
不是淳于烁的脸,而是——他亲手杀死的父皇。
先皇的身形倏地变了,不再是孕肚了。先皇气急败坏指着他,骂道:“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个畜生!”
嵇憬琛最讨厌见到先皇的脸,快速把那些急躁压了下去,冷冷瞥先皇一眼,“朕说过,你要是再敢出现,朕会在梦里杀了你。”
原来他是知道他在做梦的。
“逆子!你弑父弑兄,是不是最后还要杀了淳于烁?”先皇神色愈加轻松,突然一笑,“你要把这天下杀光才甘心么?”
嵇憬琛转开了目光,肯定道:“朕杀谁都好,唯有淳于烁不会死。”
“你确定吗?你那么自私,挡你利益者杀,此等暴君行为,淳于烁要是起兵兵变,你不会杀了他么?”
先皇步步逼近,他却字字戳心,忽然很害怕先皇所说的情况会出现。
他想让先皇闭嘴,但是梦里的他被封住了喉咙,张嘴说不出任何一点话来。他只能用眼神警告先皇,奈何先皇根本不畏惧他。
“而且你还那么爱打人,更是把淳于烁伤的遍体鳞伤,他不会恨你么?他要是起兵反击,朕大明岂不是要毁在你手上了?”
无可否认,先皇说的是他心病,所以他才想把淳于烁囚禁起来,折断那双羽翼,成为笼中鸟。
先皇轻吁了一口气,讥讽道:“你怕了,只是你的傲气不允许你低头!”
闭嘴!
梦听到了他心声,手里莫名多出了剑,剑迅速出鞘,抵着先皇的喉咙,双眸出现血红戾气,果断穿破先皇的喉咙。
一瞬间,先皇成了一滩血。
一场暴雨过后,嵇憬琛是被梦境吓醒的,头出了汗,想到先皇所说的,心绪更是复杂,似乎在江山与美人之间做抉择。
同时,他好像有那么一丝后悔了。
虽然不知道此梦代表什么,他还是有所警示,将梦一一记录在纸上,折迭起来,收入衣袖内。
宋玉德斟茶几许,不清楚圣上的梦魇是什么,瞳眸微微一动,故作轻快语气说,“梦初惊,一半儿昏迷一半儿醒来。更何况梦死得生,梦凶得吉。圣上还是别想那么多。”
嵇憬琛抬手抹了抹那细汗,总觉得睡觉梦到了鬼,同样用宋玉德的话安慰自己。
现在的他,江山美人都要,缺一不可。
“罢了。”他手肘撑着案面,推开了鹿头状镇纸,才发现自己已经褪去了低热,想了想应该传染不到淳于烁了吧。
一君一奴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暴雨过后便是彩虹,空气中都捎着春意的凉风,吹得嵇憬琛喉咙哑了些,握着茶杯晃了晃,一头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