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很冷,在月光的反射下,冷得有些透明。红絮的剑,原本在我脖子上吞吐冷辉的剑,此刻落在了翼雪珞的手里。剑尖抵在红絮的咽喉上,他的眼,不再单纯,不再调皮,有太多的恨,太多的冷,太多的挣扎,那痛苦的表情让我不忍心再看。“到底是这样的。”我的心蓦地冷了,像落进了冰窖。黑,逡巡在每个人的脸上,月光洒下的光芒透着说不出的妖媚,面对这样诡异的画面,我无声地叹息,头疼地闭上眼。这什么跟什么?为何每次我都将自己推上一个不可预知的深渊。红絮冷冷地看着翼雪珞,从未想过要解释什么。恨又怎样?怨又怎样?命运总是这样,让人来不及掩饰便被推上了舞台。死又何惧,闭上眼,便什么也不知。泛起冷星的剑抵着她的咽喉,她抿紧了唇,这一刻,她是如此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解脱。“二小姐、翼将军。”风起的时候,原本沉默的瑾尘突然出声:“你们看是谁来了。”说完不等我们反应,便走到了门边恭敬地垂低了头。风越来越冷了,吹起我发丝在空中张狂地舞着,星空像是突然暗淡了,门外的人一身浓烈的明黄,黄得耀了这苍穹的眼,冷俊如刀刻的脸,冰冷中透出邪魅的眼神,红枫色的唇抿紧了。尊贵的气质连这天地也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他的脚下。“洛暮云”他不是该在西越国都吃香喝辣吗,怎么像鬼一样冒到着边关来了?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翼雪珞则是一怔,忙放下手上的剑跪下道:“翼雪珞参见吾皇万岁。”红絮竟也像不知道蓦地一愣跪下垂了星眸。“起磕。”洛暮云抿进的唇冷冷地突出这几个字:“今日朕出现的事任何人不得露。”他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又道:“都出去。”皇帝就是皇帝,说话都这么拽。我在心理暗暗地不服气。不过说实话,初见他的那一刻,我真吓傻了。我怕他,莫以名状的怕,他那摄人的冷有种彻骨的寒,那是一种真正的恐惧,在他面前,就是一团火焰也让他的冰冷给压灭了。这样的男人……真是不好惹。不过还好,今天他大爷不爽,将我们都扫地出门,否则,面对他,我还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遵命。”所有人都听话地退了出去,我聪明地也跟着跑。“李苑泠”我前脚刚踏出门还没落下,洛暮云那阴恻恻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背后响起,我硬生生收回了想落跑的脚,转过头,看洛暮云那冰冷无情的眼神,傻呵呵地笑了两声又很不争起地退了回去。“皇上有何吩咐。”我嘟着嘴,气囔囔地问道。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难道他是我这辈子的衰神,他到哪儿,我就跟着倒霉?“想落跑?”洛暮云看了我两眼,那眼神……我说不出的别扭,我宁愿他依旧用那冻死人的眼神看着我,也不要他像现在一样,挣扎?犹豫?痛苦?炙热?像我借了他几百万没还一样,复杂得让我想逃。呵呵,我傻傻地对他一笑:“皇上在这儿,我怎么敢跑?”当然是嘴不由己了,在他面前,我要敢说是的话,不用他说,我也会先自行了断,免得被他千刀万剐。“是吗?”洛暮云将那复杂的眼神收了起来,又恢复以往的冰冷说道:“你该知道的事想必都知道了,否则也不会偷袭她们。”“知道什么?”听他如此一说,我的心却突然不安起来,是知道红絮、瑾尘的身份,还是……洛玉寒的事。我的脑一片空白,不知道他话里究竟有多少我所不知道的东西。“所有。”他的眸子暗了下来,幽深的瞳孔紧缩,迸出的寒芒泛出冷冽的杀气:“这是朕的紫龙玉,它可以号令四将军下所以的将士,如果……”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跟沉痛但却转瞬即逝:“如果洛玉寒敢反,杀无赦。”轰,我的脑袋像被雷劈中,他还是知道了,虽早已预料到这结局,但当他真的说出口,我还是震惊得脑子一片空白。兄弟又怎样?手足又怎样?在权利、欲望面前全都变得渺小。这战争,终究是要爆发了。可我呢,为何又卷进这是非中,我不想在这个时空里变得尸骨无存。我不想颠覆一个朝代,一个国家,我只想简单地过想过的生活。可以是微波一叶倾舟摇,流云飞燕畅高山,可以是一所草房,四周翠竹环绕,烟波浩淼,春意绕梁,秋韵意长,可以栽花植草,随意人生,这样简单的生活也只是奢望吗?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接过紫龙玉的。只知道,当我回过神的时候,看到洛暮云转身而去的背影,一个桀骜的君主,一个霸道的君王留给我的命令和一句让我心难安的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