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知道的,却不愿意相信……”话落,脸颊是一片绯红,就像是面皮要滴出血来。五儿一愣,心因为丑丫这一句话瞬间开了花,嘴角抑制不住上扬,就算是心花怒放,她拼命克制住自己,不要让自己显得太开心,有什么比丑丫明明白白告诉了自己心意更加开心的事情呢?刚要说什么,一个声音却打断了五儿的言语——“小姐,药拿来了!”冬梅依旧是那副板正木讷的样子,木木地站在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五儿,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五儿不知道刚才的话冬梅听到了多少,心下有些懊恼,丑丫羞得直接将头避过去,不敢去看冬梅。早不到晚不到,偏偏这个时候到,说不恼那是不可能的,五儿认真的盯着冬梅的脸,想要从那张老实巴交的脸上看出一丝不同,若是她真的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那么这个人就不能留了。但是没有,冬梅始终是那张一板正经的脸,没有丝毫的不同。五儿稍微放下心来,打算慢慢地观察一阵子。丑丫扭捏地站着,然后小声说道:“要不,我走吧。你没事就好。”听到丑丫要走,五儿恨恨地瞪了冬梅一眼,真是不会看脸色,不会挑时候。终究是恼了冬梅,她皱起眉头,厉色说道,“把药放下,你可以走了,没有我的吩咐说也不能靠近这里!”冬梅蠕动着嘴,脸上有些委屈,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主子突然对自己这般严厉,她想为自己分辨两句,“主子,我,我……”“我”什么却说不出来了。五儿再次蹙眉,心里一股邪火上头,今个实在是被气得不轻,若不是丑丫受伤分了自己的注意力,自己还不知道要恼到什么时候,好不容易不生气了,结果自己手底下的人偏偏来找不肃静,真是讨厌死了。“别从这儿碍眼,没听到么?出去记得关上门!”五儿冷冷地说道,小姐脾气上来了,谁的面子也不给。话落,冬梅就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抿着嘴,低下头行了一个礼,“是,主子。”放下药瓶,转身出屋,照着五儿的吩咐关了门,动作依然是那么稳妥,只是离开的步子有些凌乱,失了平常的稳重。“你不该这般说她的,她对你是忠心的。”丑丫不知什么时候撇过脸,说道。五儿冷笑,“她不见得承你的好,收起你的善心,哼哼,一个丫头,竟然对你摆脸子。”打量她不知道她做的事儿么?冬梅虽好,忠心耿直,但是再好的丫头始终也只是个丫头,背后做了那么多事儿,要不是自己觉得她还有用的价值,早就除去了。只是这样的话,不能告诉丑丫,她心太软,到时候一定会成为自己的牵绊。“都是做下人的,谁也不见得比谁高,爬到这一步,不容易就是了……”丑丫这句话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味,冬梅以前也是前院的,她还是白婶子带进来的,自己还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老人”呢,如今为了一个主子却分了生,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造化弄人吧。丑丫并没有别的意思,要是有,也只是替冬梅求个情,但是在五儿耳朵里却是另一个意思。柴房做了十多年的活儿,岂是一句“不容易”说得尽的?五儿心里酸酸涩涩的,丑丫因为长相一直备受歧视,没有人管没有人问,在柴房一呆就是十几年,她在林府砍柴的日子比自己的年龄还大。她想起柳芽儿质问自己的一句话,“若是真的心疼她,为什么还要让她那般辛苦呢”?柳芽儿是有心无力,而自己却是无力也无心。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将丑丫调到这肮脏的后院来,直到徐大夫将丑丫带到药房,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其实能做的比自己想得多,自己只是没有去想,以丑丫的资格,一个管事婆子应该也够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想着为丑丫做过什么。当她想到自己能为丑丫做点什么,想要给她点什么的时候,丑丫已经走了,离开了她的视线。药房,这是自己给不起的高枝,听人说丑丫现在过得不错,徐大夫还教她认字,一般小门小户的姑娘都没有的好待遇。五儿一边给丑丫上药,一边佯装若无其事地说道:“若是徐大夫待你不错,就一直待在那里吧,我这儿不需要你做什么,好好的学你的医,以后也给我长长脸。”这句话大有交代自己出嫁后丑丫自己何去何从的意思,可是丑丫没有听出来,她觉得自己是西苑五儿的人,以后肯定还要回五儿这儿来的,不管五儿是不是出嫁,一辈子就是一辈子,自己许诺了,便不会变,于是点头答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