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放过她,之前的事,一笔勾销。”王祁予面色恢复平静,他坐在伶嫣的对面,眼底的乌青明显,使得他看起来十分的憔悴,如六十岁的老人一般,垂垂老矣。伶嫣闭眸,索性不去看对面的人,硬声道:“你用什么觉得本宫会答应你?毕竟这件事过了七年,宋家也早就归顺我们荆家……”而他作为王家的人,又有什么资格?王祁予沉默,半响才吐出一句:“若不是良心不安,谁愿七年诵经念佛,祈求佛祖原谅……”伶嫣内心如临大敌,他的话像是揭开了她内心的一块遮羞布,将她所有的丑陋不堪公之于众。不过她面色不显,只是将头扭过一边,视线落在了窗外,故意不去看对面的少年,嘴中喃喃:“一笔勾销?”用另一个人的对错,去安抚已经死去的亡灵?“对,我已与宋小姐说好,既往不咎…”呵,伶嫣讥笑,轻轻地柔柔的,像是一阵风划过,王祁予,这便是你所坚持的公平?“好。”她答应,红唇勾起,看少年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弱者。卑微而讽刺。她以为,七年的压抑,七年的蛰伏,不过是王家人的卧薪尝胆,只要时机一到,便能厚积薄发,迅速崛起……但如此看来,猫儿只能是猫儿,教会他再多的东西也变不成老虎…王祁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面上也恢复了平常的神色,身子一弓,彬彬有礼:“那就多谢殿下。”随后转身,衣带随风飘荡,少年身姿挺拔…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伶嫣心中难掩伤痛,不由自主的喃喃:“可惜了…”可惜了什么她也不知,或许是少了一个朋友,或者是少了一个鼎力的盟友,亦或是年少的纯真,随着时间的流失消失殆尽……人都会变的,伶嫣安慰自己,眼角不知何时变得湿润,双手无力的耷拉在胸前。现在的她如溺水的人,被一双手扼住咽喉,呼吸不畅…“殿下这是难过还是窃喜?”好听的男声在二楼响起,伶嫣一愣,有些慌了神,在书阁里竟然还有其它人?!她刚刚就一直都没有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伶嫣顺着声音,走到了书架的里侧,只见少年靠着墙面双臂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就好像早知道她会来此一样。少年坐在地面,三千青丝被发带束起,宽袖白衫在地面铺展而开,旁边还摆放着散落的书籍,看样子在这里呆了有一阵子了……--------------------作者有话要说:白月光和朱砂痣沈言仰着头,黑漆漆的眼眸看着她,像是如水的月亮,幽深微亮。少年嘴角擒着笑,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地面上的软垫,“殿下请坐,孤也是无意听到。”他动作随意,放在平常只让人觉得轻松,可刚刚那些隐匿的事非同小可,伶嫣只觉得有一块大石压在胸口,烦闷浮躁。伶嫣有些不悦的坐在地上,高大的书架把阳光遮住,只留下些许缝隙透过斑驳的光芒,伶嫣同旁边的少年一起靠在了冰凉的墙面,削弱了夏日的炎热。沈言对她饶有兴趣,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子从台面上拿了茶水,又重新回到她的身边,斟了两杯,递到伶嫣面前,开口问道:“青梅竹马?”他问的是伶嫣与王祁予的关系……伶嫣一双眉头紧蹙,抿着唇接过他的茶水,但不作回答。她不愿提及他,沈言也不多问,只是自顾自的靠上一旁的书架,拂了拂清袖,顺着墙面坐了下来,缓缓开口:“宫里的人都不知王公子与殿下相识,正如孤与殿下一般,那便是殿下与他相识在无人处,不知孤猜的对不对?”伶嫣嗦一小口茶,扭过脸不去看身旁的少年。少年一笑,便知自己已经才对一半,撑着下巴又继续说道:“既然是无人处,就有可能类似于佛堂、琴房、还有这里。”沈言直盯着脸色逐渐发白的伶嫣噗嗤一笑,笑的人仰马翻,手中把玩着头顶的发带,目光却和鹰一般尖锐,表情戏谑:“那便是书阁了……怪不得殿下拿了字帖便见不到人,原来是在这里约会情郎了…”伶嫣又羞又恼,只觉得沈言今天的话过多了,将手中的茶杯一放,一双美眸竟然渗出些泪光,委屈的咬着红润的下唇。“沈太子!若是见一面便是情郎,那本宫与你私下见过多次,是不是改日该改口叫夫君?”她咬字清晰,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一双桃花眼水盈盈的看着他,又像是倔强的在质问,用最柔软的方式…伶嫣年十四,准确的说是十三,今年的生辰还未过……楚南虽豪放,但毕竟是涉及女子清白,沈言不语,许是知道他说的话有些不妥,惹恼了对面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