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秒,一柄锋利的刀子便再次朝着他的手刺过来,这一回,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将他整个手腕切断。
鲜血汩汩涌出,李有道疼得在地上打滚,额角冒出豆大的汗珠,就连唇色也苍白了。他甚至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死死捂住伤口。
“原本还想放你一条生路,可惜,”赵缚眸光落到衣摆处那几道被李有道蹭脏的血渍,“你没把握住。”
他将匕首上的血擦在李有道的衣裳上,但这柄匕首名为“封喉”,削铁如泥,他就这么随意地擦拭着血迹,李有道的背上又被划破好几道口子。
但这些伤于他而言,如今也只是不足挂齿的小伤口了。
赵缚用帕子裹着手,钳住李有道的下颚,稍稍用了几分力道,强迫他看向自己:“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
“让我高兴了,我就放你走。”
“……”
李有道几乎都快昏死过去了。
他憋着一腔怒火在心中,若不是现下受制于他,他真想拿那条从西域高价定制回来的,用羊皮制成的鞭子狠狠抽在他身上,抽得他鲜血淋漓、皮开肉绽、跪地求饶。
真他妈的,玩人也得有个尺度!还搞一擒一放这套。想弄死他就直说,没这么磨磨蹭蹭的。
他这回也懒得说什么了,只躺在地上,左手死死捂着被斩断右手的伤口,一双眼睛空洞地睁着,却因为疼痛而忍不住用嘴呼吸。
赵缚看着他这狼狈的模样,不由得想到了濒死的鱼,也是这般。
“真正的李有道在哪?”他问。
闻言,李有道身形一僵,他的瞳孔也有了几分光彩,不似刚才那般万念俱灰。
他扭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却什么话也没说。
踢到了赵缚这块硬石头,害自己落得这般下场是他倒霉,他认栽。
“我就是李有道。”他声音仍是尖细的。
“李有道可不是太监。”赵缚抬脚走到了李有道腿部,踢了踢他空荡荡的裆部,笑道:“那李琛就不是你的儿子了。”
“早上去义庄收尸的不是你吧。”
李有道脸色惨白,不敢直视赵缚那双能穿透人心的眼睛,低着头辩驳道:“你胡说什么!”
赵缚无视他的反驳,继续开口说道:“我没说错的话,你们是双生子吧,平日里顶着李有道的身份,去满春院里虐待妓子的,是你吧?”
第16章搂腰抱
李有道脸色变了又变,他想张嘴反驳他,可不知是身上的伤口太疼了,还是被他威压得说不出话,他只翕动嘴唇,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赵缚眸色深沉,继续沉声道:“用着别人的身份,做着丧心病狂的事情,很爽吧。”
“他也和你一样,是个怪胎吗?”
听到怪胎二字,原本眉头紧拧的李有道忽然笑了。
他笑得近乎癫狂,口中也喷出一大口鲜血,温热又腥臭。
“反正你也不会放过我了。”李有道缓缓撑起身子,往墙边爬去。
他倚靠在墙上时,高墙上有一个小小的窗户,月光便从那扇窗户里投射进来,照在他的身上,为他增添了几分悲凉。
李有道面如枯槁地开口:“不如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正好此时叶抒也已经将其他被关押着的女孩们救了出来,她们搀扶起那个从木桩子上解救下来的女孩,一窝蜂地往外跑去。
而叶抒余光扫到了地上那只断掌,心下五味杂陈,但还是无声地站到了赵缚的身旁。
李有道掀了掀眼皮,瞥了叶抒一眼。
反正他也快死了,多一个人听少一个人听,于他而言也已经不重要了。
他声音虚弱,“我和弟弟是一母双生,我娘生我们的时候,家里来了个云游的道士,他给我和弟弟算了一卦,说我与弟弟此消彼长,若我活得好,弟弟便会死,可我生下来便要比弟弟健康,于是爹娘就将爱全都给了弟弟,后来我们一起去学堂读书,弟弟天资聪颖,先生多次和爹娘夸他未来必是栋梁之材,爹娘对我和弟弟便越发地不同了。”
“十岁那年,弟弟被邻家的狗咬了命根子,其实我及时地把狗驱赶了,弟弟并没什么大碍,可爹娘害怕得要命,他们怕日后会影响弟弟,便记起了那老道的话,此消彼长,哈哈哈哈哈,我爹将我按在桌上,我娘一刀砍在我身上……”
“我已经记不起那种疼痛了。”
“我只记得那晚,我爹娘的眼神,像是一头饥饿已久的狼,在看向我时泛着绿光,那么精密的算计,仿佛我从来都不是他们的骨血,他们可以因为任何事情将我抛弃。”
“所以你因此恨上了你的弟弟,借着他的身份为非作歹是吗!”叶抒胸口起伏着,看向李有道的眼神里仿佛淬了毒一般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