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诀陵忽觉心里有些空荡荡的。
遗憾?失落?不甘?埋怨?
反正不舒服。
宋诀陵没多言,将他的袖掀开来,瞧见了他那白玉般的臂。那臂上仔细瞧才有些小疤,当时那狰狞的伤口已没了痕迹。
“当时没伤着筋罢?”
“这时才问,二爷那时干什么吃的?”季徯秩笑道。
“那夜说了次日要瞧,结果给忘了……”宋诀陵淡道,“如今补上。”
“没伤着,没伤着……”季徯秩道,“二爷可别琢磨咯!”
“怎么了?给你瞧伤,好似我要怎么了你似的?”宋诀陵心里本就有些不爽,道,“烦着呢,可不许再说话!”
“哪有二爷您这样的大夫?”
“那是你见得少了,再说我还没摸透呢。”宋诀陵此时是真的只想瞧瞧季徯秩筋骨有没有断,怕季徯秩逞强惯了,熬成大病。
“我们那儿把您这种人唤作……”
“什么?”
“阎王殿里开染坊。”
色鬼。
“噗——呕——”
栾壹在前方驱马,忍笑忍得好辛苦,结果听到季徯秩那话硬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为遮掩便转了个音,谁料听来更奇怪了,像是他笑吐了般。
栾壹急得冷汗直流,但终究是没逃过宋诀陵与季徯秩这两人的耳朵。
“看看,二爷!您浑话说多了,您家近侍都听不下去了。”
宋诀陵冷笑道:
“栾壹,好笑罢?一会儿来屋里笑给你家主子听。”
栾壹开始装起聋来。
燕君归
魏·平州
入夜,刺史府却是熬烛不熄,今日平州诸官相聚为的是思量初七那赏灯宴要如何置办。
徐云承并不启唇,虽百无聊赖地翻阅着宾客名录,心里头却在想着南城的旱,念着北城的涝。
身侧歪在椅上的林题同他走的一个路子,不过较他还更放纵些。那人适才用饭时吃了点小酒,这会儿酒劲上头,已经打起了呵欠,很快便要去会见周公。
冯起见屋内众人皆无言,便索性起身在屋里头瞎转悠,徐云承见状连忙把林题倒腾清醒了,又不动声色地移目名册,指尖捏住边角翻去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