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大步走了进来,“殿下,肃安王的信。”
他并未抬头,只道,“兄长前几日不是刚叫人送来一封吗?这怎么又来一封?”
袁青语气中也有些不解,“这次的信是肃安王的亲兵送过来的,这家伙一路专挑小道走,连客栈也不敢住,绕了好大一圈子才进的城。”
魏晗烨心中一动,忙伸手道,“拿过来。”
袁青将信递给他,魏晗烨检查了一遍封口处的蜡油,确定信没有被人拆开过,这才撕开书套,抽出信纸,仔细读了起来,他的目光一行行扫过信中内容,眉头不禁越皱越紧。
袁青瞧出不对,便问,“殿下,是不是肃安王那边出事了?”
魏晗烨攥着信纸,凝睇不语,袁青不敢再问,只在一旁垂首站着,静候吩咐。
“送信的人现在何处?”
“在侧殿呢,殿下要见他吗?”
魏晗烨略一点头,才跨出一步,却又收了回来,“父皇在哪儿?”
袁青一愣,“殿下稍等,我去打听一下。”
袁青疾步而出,很快,他迅速跑了回来。
“殿下,皇上正在永和宫同怡贵人下棋。”
“怡贵人?”
“就是太常寺卿裴志固之女裴怡欢,去岁在赏花宴上跳扇子舞的那位,殿下见过她的。”
魏晗烨努力回忆着,却还是全无印象,他对于赏花宴的记忆,全在席容烟一人身上——她的琴声,她初次饮酒时的狼狈模样,还有她的那句“她的命,原也不是她自己选的”。
魏晗烨收回思绪,“走吧,随孤去永和宫。”
“啊?现在吗?要不——”
袁青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魏晗烨已经走出了殿门,袁青忙咽下后头的话,快步跟了上去。
永和宫。
烛火荧荧,柔和的光亮洒落木质棋盘,化作一层金色薄膜,笼罩着缓慢流淌的时光。
棋盘经纬之上,黑白两子,相争相环,其间音质清脆,如击玉石。
随着灯花一朵朵地飘落,棋盘上的落子声越来越慢,仿佛踏着光晕遁入了漫漫长夜。
忽听“啪”的一声,打破了这冗长的寂静,裴怡欢抬起眼眸,轻轻一笑,“陛下赢了。”
魏帝握着触手生凉的晶莹棋子,盯着棋盘看了半晌,唏嘘道,“这一步好险啊,怡欢,朕只知道你擅长歌舞,没想到你的棋艺竟也如此高超。”
裴怡欢语调平和,“陛下终究还是赢了臣妾,不是吗,可见臣妾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