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宴会场,两人穿着奢贵礼服走了进去,舞厅里放着古典的爵士乐,绅士和淑女们正端着高脚杯,围在互相的圈子里徐徐交谈。自下车起,一路上沈听澜都是挽着灰雪的腰行走,两人靠得很近,女人一身天鹅绒的黑蓝色的西服,高尚而不俗气,加上化了妆,越发给人一种世间难见几次冷美人的感觉。也许是沈听澜的美丽太过艳目,总不断有优雅的男士前来与她搭话,“是贝丽尔小姐吗?久仰大名。”沈听澜顾着场合礼仪话是应了,但明显对他们都不大感兴趣,目光在对方身上扫了扫,兴致不高,邀请她共舞的也全都拒绝了。倒是有个年轻的纨绔子弟对她身旁的跟从感到好奇,扬着嘴角问道:“这是兽人里的贵族么?”他惊叹一声:“我真是第一次见,是白狼吗?”沈听澜收了收面上的表情,“只是一个兽奴罢了。”说着灰雪腰间的力度又收紧了些许。“唔好吧,我听闻白狼家族浑身雪白”“看这毛色纯度也确实有点差异,不过在兽奴里算是很得体的了。”男人上下打量着少女,灰雪抿了抿唇,别过目光,她非常讨厌被人用这种‘衡量货品’的眼光扫视。在孤儿院等待买主领养自己的时候,她也是这般站在一排的人群中,等待被人‘选择’的其中一个。那些人轻佻的语气,像密密的银针一样,“母亲是只土狗啊,真是可惜了。”“代号13,真是不吉利的数字呢。”不愿回首的过往再次浮现出来,灰雪下意识抓紧了沈听澜的衣袖,女人很快就察觉到,眼神沉了沉。她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递给男人作为打发物,接着敷衍丢了几句便带着灰雪甩脸走人了。“不开心了吗?灰雪。”她靠近灰雪耳边,难得温柔地问。“没有。”灰雪摇头,抓着沈听澜的手已经松开了。沈听澜直起身,静默几秒,侧过脸往方才那个男人的方向睨了一眼。不带温度的表情。“尊贵的贝丽尔小姐,初次见面,没想到今日终于能在宴会上一睹你的芳容。”身穿高领华服的男人留着一头长金发,样貌俊美,与任何女士交谈前都会先鞠绅士躬,单是谈吐便能看出他修养不平。“言之甚重,罗德王子。”沈听澜同样向他行了贵族礼,灰雪在一旁跟着做。“怎么会呢,能与天赐般的女子相遇,是我罗德的荣幸。”罗德名衔上是王子,其实论地位也只是小妾所生的庶子,是弟兄里辈分最小的一位。父皇不器重他,连皇后也不多予爱戴,早早将他和邻国公主举办婚嫁后便置之不理。所幸罗德王子一直以爱民之称,对待平民大众如同自己的家人一般,备受世民喜爱。看见灰雪的第一眼罗德王子先是滞了几秒,又调整回来,不对她多做评价,继续说:“不过我也不想和贝丽尔小姐一来一往说客套话了,那样显得赫赫世家过于虚假不亲民。”“贝丽尔小姐,我想和你开门见山谈件事。”“罗德王子有什么意愿直言就好。”“是这样的,我此趟前来东城,除了举办宴会,另一个目的便是来找你。”沈听澜扬了扬眉尾,听罗德王子说:“我的妻子,安娜,最近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皮肤病。”“我把城内所有最好的医者都请上了殿内,结果全都以不详之病宣布无法医治,这点让我很是苦恼。”“如果贝丽尔小姐愿意的话,我希望你能前往南城一趟,为我的爱妻安娜,治理她奇特的病症。”闻见南城这区地域,灰雪神情变得有些微妙,沈听澜专注于聆听罗德王子的诉求没有察觉,她思索片刻,刚想给出答复,场内的另一端便扩开了一阵骚动。本是一片欢快气氛的宴会,在场的某个男士却忽然在社交途中倒地抽搐,周围的千金小姐见状纷纷吓坏了神,“先生!先生!你怎么了!?”尚有反应度的人立即说:“这位男士突发癫痫了!快去拨医院叫救护人员!”“且慢,这里有人就是医生!”“贝丽尔小姐!”沈听澜已经拉着灰雪走了过去,那趴在地上抽癫的男人四肢卷缩痉挛,布满红血丝的眼白不停翻出,口中不断有浓臭的白沫涌泻,还有隐隐的尖锐声在喉咙里嘶叫。看清倒地男人的面孔,灰雪怔了怔,她抓紧沈听澜的手,目光在颤抖中含着惊愕。是方才前来和她们对话过的纨绔少爷。“不要怕。”沈听澜向灰雪低语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