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快速下床。
她没有习惯自己如今的处境,走路自然跌跌撞撞,不断碰上寝舍中的摆设器具。何况她如今气运皆衰,几乎是走一路,被绊一路。平时眼睛能看到的时候,她能勉强应对衰运,迅速躲避灾难。但是现在看不到了……
当姜采推开寝舍门的时候,外面的魔修们齐齐吸了一口气。
瑟狐惶恐:“有人夜闯魔宫,伤了尊主?!”
——不然怎么解释尊主这一身青一身紫的伤?
姜采淡定地给自己落了道术法,缓了一下自己的伤。她知道离开寝舍后,面对一个更广袤的世界,她稍微走一步,衰运都可能带给她更致命的打击。
所以她站在寝舍门口,一步也没敢多走,只问:“张也宁是不是醒来了?”
瑟狐吃惊:“尊主您知道?”
姜采心想我就知道!
她感觉他来过。因为她醒来后,发现自己身上沾上了月华气息。在魔域,拥有这种能力的人,还能有谁?
他醒来第一时间就来看她了?!
他到底断情还是没断情?
姜采心里嘀咕,忐忑又紧张,一时间竟然不着调地去想她昏迷时形象好不好,应该没有鼻青眼肿吧……她用纱布覆眼,是不是美貌值能够增加一些?能够有气质一些?
在瑟狐的嚷嚷声中,姜采回过神。
她意识到自己在走什么神,不自觉地咳嗽一声,摸了摸鼻端。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们都看到他了?”
一众魔修都摇头,然后想到他们尊主如今看不见,他们齐齐说没有见过。而瑟狐:“那倒没有……是谢公子说堕仙来过了。”
姜采愣一下。
瑟狐眨巴眼睛:“是早上谢公子离开尊主寝舍的时候,一路走一路打哈欠。我们问他您如何了,他就手一挥,特别豪爽地说你没事了。他说,‘他都来了,她还能有个屁事啊’。我就追问,然后知道昨晚堕仙来看过您,还给您留了消息。”
姜采怔愣:“什么消息?”
瑟狐比划:“谢公子说,堕仙给您写了信件,就放在桌子上。咱们也没敢进去看。”
姜采:“……”
她转头,砰一下关上殿门,又跌跌撞撞一路磕一路绊地往回走。能不被屋里这些东西弄死,全靠她武力强。她不得不打开法眼,探查寝舍,终于找到了一处发光的纸张。
姜采摸到桌边,意识到什么,偏脸啧啧,意味不明地笑一声——
这纸张,其实离她下榻之地,只有不到一丈距离。
张也宁体贴地把信留在这里,偏偏她和他的没默契是出了名的……兜兜转转折腾一路,她才拿到这封信。
姜采手在信件上一摸,确认是张也宁的气息后,她消去封印,打开信纸,用法眼扫看信件。
信件言简意赅,与她说了下如今情况。他说永秋君受伤是个机会,但永秋君并不是最大问题,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存在”,正在苏醒。他让赵长陵去查事情,如今已经有了眉目。
还有修真界有些门派态度很奇怪,在巫家那一战中搅浑水,有些问题;北荒之渊的无极之弃的死门,也不知封印还在不在;再有焚火修罗界中魔子沉睡的洞穴,不知是如何情况。
桩桩件件皆是正事。
姜采捏紧信件,越看越是心头大怒。她早料想的情况出现了——他絮叨那般多,却只不提他二人之情。
姜采冷笑一声,手一抛一扬,信件扔到半空,她一把火烧掉。她气势汹汹向外走,这一次凶悍万分,推开殿门的架势,把外头窃窃私语的魔修们吓了一跳。
魔修们赔笑:“尊主,咱们如今和修真界……”
姜采打断:“当真没有人见过张也宁?”
众人齐摇头:“没有。”
姜采:“有人去看过他疗伤的宫舍吗?”
魔西王瑟瑟举手:“我、我去看过……”
众魔修齐齐扭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