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本来视线定格在窗前的盆栽上,他总觉得那盆花摆在那儿有些突兀,他正盯得出神,谁成想白云飞突然后退,他就站在白云飞后面,眼看着就要踩脏他的鞋,秦牧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花,他微微侧身,伸手拉住了白云飞。
白云飞的身形被秦牧遮盖得严严实实,她只觉自己被一股淡淡的香气包裹,像是昆仑巅的雪中孕育出的宝相佛莲,圣洁深邃,不染纤尘。
秦牧扶了白云飞一下,待她站好后马上松手。
他越过白云飞,绣着银线的曳撒扫过她的纤腰,走到床榻前,看到这般场景,秦牧没有丝毫惊讶恐慌之类的情绪,视线落在宋昭昭脸上,目光平静,眼珠漆黑。
众人之前见到的秦牧是懒洋洋的,像一只晒太阳的猫咪,此刻他身长玉立,眉目冷淡,光影打在他脸上,半明半暗,让人看不清神清,他们只觉秦牧无形之中散开了一种气场,让人忍不住缄默。
白云飞就是突然见到吓了一跳,此时站定,她面色凝重,无暇多想便凑上前去。
忍着不适感,白云飞蹲下仔细端详着宋昭昭的面容,隐隐传来一股甜腻的香。
“我觉得这不像是生病,更像中毒。”
毒发
白云飞一句话好像惊醒了屋内其他几人,他们后知后觉一般,这才手忙脚乱的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准备诊脉。
秦牧淡淡颔首,口吻随意,“如果是中毒,八成什么也诊不出来。”
白云飞闻言抬头看了秦牧一眼,并未撤开床边,她维持着蹲着的姿态,视线回转,轻柔地握住宋昭昭的胳膊,她感受着指下细细的一圈,宋昭昭确实瘦的只剩骨头了。
白云飞将她的手翻过来,白皙纤长的手指搭在宋昭昭腕上,手下的脉搏竟然平和而稳定,比活蹦乱跳的正常人都有力。
身后的元一突然询问:“白姑娘可诊出了什么。”
书生也接话,“对啊,宋夫人究竟情况如何?”老大夫开口,“若是你诊不出,便让老夫来,莫耽误时间。”
秦牧扫了一眼老大夫,那股盛气凌人的劲儿上来了,他发现他果然看不惯这老头,当即开口怼道:“呦,您那么有本事,那怎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这儿窝着。”
那懒洋洋的语调,却有着迅雷不及掩耳就开怼的速度,甚至还用了敬词,这架势莫名戳中了白云飞的笑点,她把脉的手跟着抖了一下,憋着笑下意识看向秦牧,没想到秦牧如此敏锐,立刻向她看来,两人便这样猝不及防的对视上。
白云飞这才第一次认真地细看秦牧的长相,他的眼角折线尖锐,眼尾微微上挑,眉眼天生带着一股不可一世的嚣张,眼里仿佛蕴着世上所有的钟灵毓秀,意气风发。
白云飞心道,是个有点小脾气但是讨人欢喜的花瓶。
“你——”老大夫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瞪着秦牧意欲开骂。
白云飞赶忙移开视线,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飞速扯开话题,“很奇怪,依照宋夫人这个状态,我就算诊不出具体什么病,至少脉搏应该虚弱无力,但她的脉象比寻常人都强健。她如此平和的脉象必然是靠加倍透支生机换来的,说不清什么时候就会崩盘,须尽快找出病因,再拖下去只怕宋夫人就真的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