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说得有些气恼,遂道:“说别人的时候先想想你自己。”426讲实话,我已经松动了,我这个人某种程度上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两个人整日腻歪在一起,好几次擦枪走火:这回严昱承很有自制力,全到我家卫生间里解决了;我也很有自制力,半夜偷偷解决了。松动归松动,但还没那么快冰释前嫌,上一秒表白下一秒就如胶似漆,那是拍小视频。严昱承最晚初七必须得回s市了,他是老板,底下那么多人等着他,不可能在我这儿继续躺着;而我的工作,听同事们的意思好像一直到正月十五才动工。所以严昱承快要离开了,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绿幽。晚上,我在认真地思考,要不就这么算了?其实所有事情都掰扯清楚了,虽然怨恨不会一下子就消失,但那些不甘心就像太阳下的水洼,看起来波光粼粼的一片,但都是无根之水,用不了多久就要被蒸发掉了。至于严昱承说的算账,虽然我口头答应了,但大家都是成年人,哪可能跟小学生一样我打了你一拳你就要掐我一下,玩那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幼稚游戏。我们之间就是一摊稀烂的糊涂账,早就算不清了。427过于沉溺小情小爱,导致我把许多事都给忘了,正在思考我和严昱承的关系,突然手机响了。陌生的号码。可能是工作上的问题?我这么想着,接通了电话,却莫名有些不安。“喂?”“喂,柳小墙是吧。”对面是一个浓重的本地口音,语气很不友好。我立刻打起警觉:“你是谁?”他吊儿郎当地说:“认不认识张野?这小子欠我们钱不还。”张野?他出事了?!这么想想,果然他已经两天没跟我在手机上说过话了,我只当他话少,没有在意。“认识,怎么了?”我咽了咽口水,嗓子有点干。对面的人“哈吃”吐了一口痰,不怀好意道:“呵,认识就好,他昏迷了还在喊你呢,小柳哥,你不来看看?”我紧张到手心开始冒汗,努力镇定问道:“你们把张野怎么了?”“欠债还钱,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吧。”对面跟我拽了几句文的。我咬牙切齿地问道:“张野,他现在怎么样?”“放心,没死。”“你们想要什么?”“八十万。”我顿了顿。“哦?不舍得吗?那我们就要给你送点年货过去了,先从手指开始怎么样?我看这小子的几根爪子长得倒不错。”他大约是踩了什么一脚,听筒里传出张野模糊的叫声。“别动手!”我听得头皮发麻,“他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对面心满意得地笑笑,“地址发你了,八十万,一个子儿都不能少,一个小时内过来,要不然我就卸条胳膊给你寄过去。”“还有,如果我们发现有警察来的话,那么就看看是那群饭桶的枪快还是我们的刀子硬。”“嘟嘟嘟——”我叫了辆车冲到楼下,迅速计算一下各个的银行户头上的钱,心如擂鼓,望着楼上严昱承家的灯光,心头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拨通了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严昱承那头有敲键盘的声音,他懒散道:“柳小墙?”我深吸一口气道:“是我,严昱承你听我说,张野被人给绑了,这次下手很狠,我得去救他。”“你现在在哪?”“楼下。”我望着充满烟火气的城市,迷茫和不安涌上心头。“等着,哪都别去。”严昱承撂了手机。丢脸428“我还没报警,听房东说这块警察不怎么管事,那帮人都是老油条,进局子都进成常态了,盲目报警还可能打草惊蛇。”我坐在副驾驶上心绪不宁,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严昱承。“知道了。”严昱承利落地换挡加油门,一手抡方向盘,一手带上蓝牙耳机打电话联系人。严昱承一连打了三个电话,严家在这块没有什么关系,强龙不压地头蛇,想来要解决并不简单。“别担心,会没事的。”严昱承见我面色惨白便出言安慰道。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还是发慌。上回我目睹张野被打也没有这次这样紧张,和他相处了那么一阵子,早就不是先前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关系了。429一路提心吊胆到了地方,是一处快要拆迁的工厂,黑咕隆咚,零星有些灯火,周围尘土飞扬,不算特别偏僻,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我要下车,严昱承却拦住了我。我解下安全带道:“我要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