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余光年起先还会看周青脸色说话,到后来明白周青不可能放他走之后,便索性开始胡搅蛮缠。
最开始周青还愿听他说些废话,比如余家找不到他会发疯啊,要把周青脑袋砍成八瓣这种无聊的威胁,到后来余光年放狠话放累了,开始说雨真大,全身好疼,自己是不是要死了这种时,周青终于忍无可忍,一个手刀下去,强行让余光年“闭嘴”。
这日夜中,余光年朦胧间望向窗外,刚打算开口时,感觉浑身一凉。
面前少女一错不错的看着自己,眼神像两把锐利的钢刀。
明晃晃的写着“再敢说话你就死定了”。
余光年瞬时想起先前的遭遇,牙关打战,一点睡意也无,几句话到嘴边硬是拐了个弯:“明天——我们是不是快到了?”
周青兴致不高的“嗯”了一声。
车中又恢复了沉默。
周青方才被余光年吵醒,眉目间还带着几分倦色。
她又想起了谢临微。
她其实没有把握能知道谢临微要去做什么,不然也不会在之后孤身一人去威胁李逢姬。
她要让李逢姬把知道的都吐出来,好让她再去套谢临微的话。
但谢临微的一把假火,把这一切都打乱了。
他逃之夭夭,将她关在了城中。
周青反复盘算,也想不出阿青,谢临微和张家这三件事物的联系。
还是说,这两人有一人编了什么来诳她?
周青梳理着自己的记忆:谢临微和李逢姬的神色不似作假,更何况他们的言辞都含糊至极,单就目前来看,确实不能妄下评判。
还好她手中有余光年,正巧这次任务又是唤潮宫宫主:这意味着她又能和李逢姬见面了。
至于谢临微——周青眼眸一冷,就让他再活几日好了。
总归他会落到她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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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半夜时,马车忽然停下。
周青眉尖一蹙,刚想唤车夫时,却见那人目光稍凛,比了个手势。
在暗枭中,这个手势的意思是“危险”。
周青了然。
变故发生在数里开外,马车隐蔽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潮湿的空气充斥着每一处鼻腔、前方狭窄山道上,似乎燃起几点明明灭灭的灯光来,紧接着是数道长剑与鞘摩擦的一声“次啦”,和细细密密的脚步声。
周青凝神细听,分辨出三四道练武之人的气息,却并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的目光与余光年交错,俱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探询之意。
周青屏息,指尖微动,摸上了腰间的匕柄。
时间流逝,每一秒都充斥着肃杀之意。
风声渺渺,万籁寂静,前方暗潮涌动,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一道恼怒的女声:“你们落谷宗简直无耻!”
而紧接着是大汉的笑声,劲力绵长悠远,一听便非好相与之辈:“小娃娃,说我们无耻,你擅自杀了我宗的弟子,又是甚么缘由?”
少女冷笑:“要不是我先动手杀了他,恐怕连站这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拔出了刀,“蹭”一声响:“废话少说!”
原来是江湖恩怨,冤家路窄。
周青恍然,她食指比了个“嘘”声,意思是按兵不动。
面前的余光年却似着了急,拼命的向周青抛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