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开始以为是秦孝太想念阿嬷才这样的,但吃完饭就觉得好像不是,真的问起来又有点不好措辞。
没想到秦孝平时说话费钱似的仨字俩字往外蹦,这会儿倒不用他细问就主动答完了。
元京墨顺着话抬头看看高八仙桌上的小香炉:“这些年每天都这样吗?“
“嗯。”
“那你之前在县里上学的时候怎么办?得住在学校。”
“一样。”
元京墨这会儿就正上着学,可他实在没办法想象怎么顶着数不清的视线每次在餐厅吃饭时摆一副空碗筷在旁边。
同学问的时候呢?直接告诉他们?
元京墨不藏话,秦孝让他想问什么就问什么,他就想到什么问什么。
秦孝答:“不用。”
不用告诉。
甚至早上都不会专门找没有人的角落,寻一个不碍事的地方就把香点上了。
元京墨嘴不自觉微微张开,想象一会儿再看秦孝时带了几分钦佩。这不就是电视里我行我素的独行侠吗?沉默寡言不声张,不在乎他人目光,背负着不为人知的使命。。。。。。
秦孝没忍住抬手推了下元京墨因为摘了帽子有点乱蓬蓬的脑袋:“水凉了。”
能说话似的眼睛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不知道想的什么乱七八糟。
“打人不打头,傻了怎么办,我一会儿还得做题呢。”
秦孝看他两秒,点头:“行。”
皱个眉头是凶,推一下是打,罪名挺齐全。
吃饭的桌子矮,秦孝把元京墨书包拿到高八仙桌上让他坐大椅子在上边写,元京墨答应着看了看靠墙那边中间的小香炉,秦孝随手拿走收了。
“哎,你别,”元京墨急急出声,“这不是给阿嬷的吗,你别随便挪,不好吧。”
秦孝一抬手放到了橱顶上,回头看他:“你还挺迷信。”
“医卜不分家,”元京墨一本正经说完,后发制人,“你天天做这些还说我迷信,难道你不信啊?”
“不信。”
元京墨眼睛一瞪,圆溜溜的,眼珠比别人黑,眼白也干净,水光光透亮。
秦孝手收进口袋绕着走,免得又成了打人的。
元京墨从书包里往外拿书,到底没忍住:“你不信还——”
“阿嬷让的,”秦孝还是这么说,“我答应了。”
元京墨“哦”了声,又慢半拍点头,看着有点呆。
秦孝指骨敲敲桌面,让他学习。
开始学之前话多心思活,真的学起来就消停了。秦孝把按距离分好的单子信件套上皮筋,抬眼看见元京墨头顶的旋儿。挺半天了,认认真真的,头都没抬过。
拉开屋门出去时也注意看了元京墨一眼,正专心着,没听见,秦孝就没再看他,自顾做自己的。
元京墨是被馋人的甜香味儿从题海里勾出来的。
“烤地瓜。”元京墨毫不犹豫扔了笔从大椅子上下来,搬了小马扎挨着秦孝在炉子边坐下,眼睛一直盯着炉子上的大锅盖。
不久之前它还盖在铝锅上帮秦孝热午饭,这会儿就兢兢业业负责烤地瓜了。
圆乎乎的厚锅盖越看越可爱,元京墨忍不住伸手戳,秦孝转头放个故事会的工夫元京墨细葱一样的手指头都快挨上了。
秦孝眼疾手快拍开他:“你不知道烫?”
元京墨捂着手瞪圆眼睛,里面那股控诉意味太熟悉,秦孝想起来刚才打手的一声响。
得,罪名坐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