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路安静无话,前进的速度仿佛快了几倍,几分钟就到了河边。先前还乌漆嘛黑的视野却一下子明亮起来。众人抬头一看,天边悬着一轮莹莹如玉的白月亮,正拂开两朵大云钻出来,朦胧温柔的清辉洒在河面,隐隐照亮了大片河水。“奇怪,刚才还没有月亮,怎么忽然一下子就有了?”黄迟疑惑。旷嘉:“没看见它是从云里出来的吗?明显是被挡住了呗。”黄迟不服气:“那云有那么厚吗?你该不会也是睁眼瞎吧?”旷嘉:“……”井玫瑰顺着河岸走了十来米,齐飞扬紧跟在侧,见她一直不说话,不由得紧张起来,试探着问道:“井小姐,你发现什么没有?”井玫瑰颔首:“发现了,这块地风水不错。”齐飞扬愣住:“风水?不,我是想问我弟弟……”“你弟弟的病和这块地的风水有关。”齐飞扬糊涂了:“可你不是说这地风水好吗?”孟麒麟举步走近,似乎受月色感染,声音也多了一分清冷:“凡事都有两面性。”井玫瑰看向他,眼带赞同:“确实如此,这块地风水极好,还不是一般的好,可以称得上‘宝地’二字,但因为是后天形成,成形的时间还很短暂。”“是,以前这河的河水很深,中间没有河滩,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露了出来。”齐飞扬恍然。“所以呢?”几个人都凑了过来,黄迟听了半天,只觉得自己仿佛听了个寂寞。“所以我大胆推测,这块风水宝地成形的时间,恰好就是齐少的爷爷奶奶带着孩子路过的时候。”少女清亮的嗓音不疾不徐,缓缓述说着自己的猜想:“天时地利,顺风顺水,吉时一到,气蕴自成。戊土属阳,皎月属阴,如果此时有月光倾洒在河川土地上,阴阳相合,就会极易出现难得一观的奇景。”仿佛验证她的话一般,井玫瑰的话音刚落下,几人就见河中滩涂上出现好几匹吃草的白马,那些马或低头吃草,或缓步走动、或轻声嘶鸣,通体发着莹白的光,栩栩如生,宛如神迹降临。众人霎时都屏住呼吸,唯恐惊扰了眼前的奇观。只有黄迟张大了嘴,一句粗话差点脱口飙出:“卧——”旷嘉一把捂住他的嘴。黄迟:“!”井玫瑰弯唇一笑:“不用紧张,这奇景是天地之气合成,风水局一旦形成,没有那么容易受到影响,除非有人蓄意破坏。”黄迟用力掰开旷嘉捂在自己嘴上的手:“那我说话也没事?”“是。”“我就说嘛,不然你早就提醒我们了。”黄迟嘚瑟得不行,姿态嚣张一把挥开好友。旷嘉无语:“你当是在赶苍蝇呢?”齐飞扬看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那我弟弟……”“我先前说这块风水宝地形成时间极短,你弟弟应当就是那个时候恰好路过,见到白马在河滩吃草的景象吓丢了魂。”“可我爷爷奶奶怎么没事?”“孩子和老人是最接近轮回的人,前者新生而来,后者即将离去,所以也最容易撞上不可思议的事情。”井玫瑰:“现在只有你弟弟魂魄丢失,所以齐爷爷和齐奶奶根本没有看见这一幕。”齐飞扬惊奇:“怎么可能?我们都看见了,我爷爷奶奶怎么会没看见?”井玫瑰笑笑:“小孩的眼睛经过轮回的洗涤,最干净清透,所以有通灵的能力。“至于老人,历经人世间几十年的风云沧桑,早已惹上无数尘埃,反而最不容易撞见这类事。”几个人都迷糊了,就连徐遵都追问:“井小姐刚才不是还说老人和小孩最容易撞鬼吗?怎么现在又自相矛盾?”井玫瑰:“这样的奇景,有的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遇上,要是哪天忽然看见,肯定会主动提起。”旷嘉连连点头:“这倒是,齐少你爷爷奶奶要是也看见了,肯定早就知道你弟弟是怎么回事了,不至于一句都不说。”井玫瑰又道:“其实我刚才说的老人容易通灵,是指弥留期间,那时魂魄已经要再入轮回,所以能看见。”齐飞扬恍然大悟:“我爷爷奶奶身体挺健康的,怪不得。”井玫瑰:“是。”她举了个例子——“我曾见过一个例子,一位老人大病缠身,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眼看着没几天时间了,同村一个人去街上赶集却看见了他,本来还惊奇老人的病忽然好了,回家后和人说起,才知道那位老人已经病得下不了地很久了,根本不可能外出赶集。”黄迟打了个寒颤,觉得背后毛毛的:“不是吧?听起来怎么这么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