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玫瑰一时神色尴尬,她迅速拔下头上的“发簪”,放回茶具托盘中:“抱歉,是我见识浅薄,这发……茶针我放回原处了。”黄老爷子捂着胸口的手一顿:“……”宋雨也没想到女儿刚从医院回来,就闹出这么个大乌龙,怕老爷子才对她起的那点喜欢又没了,那套茶具还是老爷子托了孟老,辗转几番才买回来的,平时除非来了重要的客人,不然都不会拿出来,可见今天老爷子心里是真高兴,宋雨有心想替女儿说说情:“爸……”老爷子却摆摆手,长长舒出一口气,徐徐道:“我没事,你们都去忙,让我自己坐一坐。”刚才是冷不丁瞧见那一幕,冲击力太大,他上了年纪一时接受不了,这会儿缓过来不少。可看见孙女那张脸,脑子里就想起她用茶针盘着头发的模样,他……他实在说不出口他一丁点也不心疼他的茶具。还是先让他自个儿静静吧。老爷子赶人,黄迟不仅不羞恼,反而乐得合不上嘴。没想到啊,现在居然出现了第二个让老爷子头疼的人。要知道,平时他可没少挨训。从井玫瑰回来这几小时来看,似乎和以前有很大不一样了,黄迟也对这个姐姐的印象改观不少,他暗地里琢磨着,看来被车撞这么一次,也不全是坏事。“上车吧大姐。”他笑嘻嘻地说道。井玫瑰稍一迟疑:“就我们两个吗?”黄迟:“你再不快点儿上车,可就不一定了。”刚才场面有点乱,爸妈注意力都放在爷爷身上,一时没想起让他们带黄菲菲那个虚伪女一起。井玫瑰一听,不再怠慢,循着记忆中的印象,利落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大姐,你想去哪儿玩啊?”“随意。”不管是原身,还是她本人,都久居山中,对俗世的种种并不了解。“行,那我好好想一想。”黄迟也不在意,知道她对这里不熟悉,刚才也就客气问一句。井玫瑰无意中看见他的脸,忽然出声:“不用想了。”正拿着手机准备问朋友的黄迟一懵:“什么?”井玫瑰又深看了他面部一眼,确认自己观察无误,才道:“有人会来请你。”顿了下,又补充:“是个姑娘,或许是吃饭。”黄迟更懵:“什么?吃饭?我们不是刚刚才吃完吗?”“有人要请你吃饭,我从你的面相算出来的。”井玫瑰无意掩饰,在医院的时候她就思考过,原主和她一样常年住在山上,机缘巧合下得到高人指点,学会一些风水相术,也不会引人生疑。黄迟一瞬间瞪大眼,然后笑出声:“哈哈哈!”井玫瑰知道他不信,于是继续道:“我看你奸门发赤,所以断你要走桃花运,再者是突然出现赤红情况,想必你和这位姑娘见面的时间就在眼下。”黄迟还是不信,他从小长得出挑,家境又好,身边自然是不缺女孩的,井玫瑰这说法没什么信服力。他脸上的笑还没下来,故意问井玫瑰:“大姐,你什么时候学会算命了?在山里学的吗?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过?”井玫瑰听着耳畔弟弟吊儿郎当的笑言,不知怎么的,回想起当年山中道观香火鼎盛时,十方善信不惜千金一卦,上山寻求他们师徒相面占卜的事来。黄迟见井玫瑰不说话了,以为她被自己戳穿玩笑话尴尬了,正要打个哈哈安抚这位大姐敏感纤弱的情绪,这时好友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喂黄迟,你现在人在哪儿呢?云溪今天过生日,你过来一趟不?”莫云溪生日?黄迟看了看身边仍在发呆的井玫瑰:“现在?我有事,不去了。”“别呀,人家云溪说了,不是整岁生日,也没让家里大办,就咱们这些从小玩到大的,哥几个在食色生香攒了饭局,你赶紧的啊,现在就过来!”黄迟:“我没空,你——”“哎,什么没空,你白天除了打游戏还有别的事儿干吗?要是晚上你说你忙着去蹦迪没空,我还能信你的鬼话。快点儿啊,对了,最好是带份礼物,当然要是没带也没多大事儿,谁让人云溪……嘿嘿。”电话那头贼笑两声,然后挂了。黄迟捶了下方形盘:“小爷我吃过饭了,还去个屁的饭局!”饭局?黄迟神色一凝,忽的转头对上井玫瑰,刚才他大姐说什么来着?有人请他吃饭,没几分钟旷嘉就打电话给他,又说是个姑娘,旷嘉说今天莫云溪生日,所以特意叫他去吃饭。至于桃花运就更好理解了,他们几个玩得好的谁不知道莫云溪追了他好几年,只不过黄迟对她没感觉,所以一直没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