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者,立斩。”
“兰草”轻轻摇晃几下,似乎在应和安本诺拉的命令。
方白鹿望向店外的雨幕:
“这种天气,没人会来吧?”
安本诺拉没有理会方白鹿嘲讽似的询问。她径直走到五金店的中间,将手中的小提箱放在地面上:
“你这里没有观想机,我要开坛作法。”
道髻的束带被轻轻解开,一根根神经管线像长发似地批到肩上。
方白鹿一愣:
“作法?作什么法?”
安本诺拉两手扶住面罩摘下,将它放到箱子前。细密的汗珠凝在她的额角与鼻尖,连刘海都湿了几缕。
店里新换上白炽灯的照耀下,她脸颊上的皮肤透明得可以看见隐隐的青色血管。
她把手指向天花板一指,碧绿的眸子扫过方白鹿:
“一点‘斋醮科仪’罢了,我要召TA过来。”
“摘……摘什么?”
方白鹿压根没有听懂这个拗口的词汇。
但他还是往后退了两步,把中央的空旷留给安本诺拉作法。
安本诺拉撩开耳边的淡金碎发,在小箱子上轻轻一点——
那黑箱的顶面一展,向外张开。四只桌脚从底部弹出,将它撑到半人来高。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那箱子已然变形成了一张方桌。
刷拉——
桌板上张开一面黑红相间的盖布,边沿上绣着金线。
“啊,便携式法台啊……”
听说这种法台多是定做,所以方氏五金店里从来没进过。
法台的中心伸出一张金属“大锅”,向四周不断转动:那是一面接收天线。
两端则有一个个卡口,嵌着各种法器:引磬、朝笏、令旗、镇坛木……
安本诺拉深黑色的碳纤维道袍无声中变得深红,转成了一件绛色的法衣。
法衣的背后印着怪异的图案:那是由两只义手所组成的圆。
它们的手指操持着工具,为对方的腕部安装着零件——
这是带有“冯·诺依曼机”理念的太极图,有“自我复制,生生不息”的阴阳循环之意。
她将面罩摆上法台,从两端的卡口处拿起一只三清钟,轻轻摇动。
哔——
随着摇铃发出断断续续的蜂鸣,地面以法台为中心涌出一片光点组成的璀璨:
这是一幅星图。
安本诺拉沿着星象仪投出的光影踏步,脚掌在地面拖行。她的膝盖向右斜着折起,身子像是扭曲的圆规。
她踩上一枚闪亮的星点,纤薄的嘴唇里同时吐出两股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