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没有贸然出声,他先是询问守在阁外的几名下人后,得知星彩还未睡下,才着人前去通报。“尔尔姑娘,外面莫问大人亲自来传话了。”屋外头候着的元宝扣门道。隔着窗子,隐约着能瞧见里头烛光映出的人影。星彩只觉得奇怪,莫问在府里的地位可以说只低于魏昭乾一人,平日里就算是有些什么事,传话的也自有小厮丫鬟,可今日竟是莫问亲自来的。“什么事?”星彩轻声询问。“说是爷那边有事要您过去。”与翠屏对视一眼,星彩回道:“知道了,我这就过去。”片刻后,星彩略微拾掇一番赶了过去。星彩刚一进书房,就瞧见魏昭乾眼眸中带着欣喜瞧着自己。下午哪儿会儿刚没好脸色的甩胳膊走人,怎地这会儿又好似自己是块桂花糕般。带着不解,星彩耐下性子行礼。“尔尔过来。”还未等星彩弯腰,就听魏昭乾不容置疑的吩咐道。“到这边来。”魏昭乾坐在案牍前,眼里心里此刻只有灯影绰约下的身姿。周围的丫鬟还都在,星彩心下知道魏昭乾此意不会胡来,便迈着步子过去。到了案前,魏昭乾伸手便把星彩拽到了身前。座位其实算得上宽敞,更何况星彩本身又带有南方女子的清瘦,就算再坐两个她也坐得下。但因为魏昭乾靠的紧,星彩又有意躲避,好好坐榻竟是挤得很。“殿下,朝那边挪挪呗。”沉沉的声音自魏昭乾的嗓子传出:“旁边没地儿了,爷挪不动。”这话说的理直气壮,丝毫不顾旁边空出来的大片坐垫。星彩气道,伸出胳膊指指旁边:“这么大的地儿,殿下竟看不到么?”两人挨得极近,星彩的胳膊只伸出去半个,收回来的时候太快便撞着了魏昭乾的小腹。意识到以后,星彩脸立刻浮现出一层红晕,她小心的往旁边又躲了躲,道:“我还是不与殿下争这点地儿了,殿下有什么事吩咐就是,我在旁候着。”说罢,便要起身。魏昭乾呼吸重起来,胳膊紧紧搂着星彩的腰身,道:“挤?若是尔尔还觉得挤就坐爷腿上来。”夏日的蝉鸣在这一刻没了声响,脸色涨红的星彩瞧了瞧旁边候着的下人。往常都是微雨在旁边伺候,这会儿星彩才发现,书房里的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把微雨那一批人换了下去。现在旁边的,都是陌生的面孔。新换来的下人想来都是受过□□的,现在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都妄图跟空气融为一体般矗立着一动不动。她想站却无法起身,想动却因刚才前车之鉴,不敢轻易乱动。“不,不必了,我忽然又不觉得挤了!”“哈哈哈。”魏昭乾笑出声来:“尔尔还是这般可爱。”不敢乱动的星彩摇摇脑袋,小声道:“不不不,尔尔不可爱,殿下最可爱……”寻常人家受不住炎热这会儿已经开了冰窖用冰缓解暑气了,但魏昭乾是最不怕的人。两人挤在一起,门窗又都未开着,耐不住额头便出了些汗。她这番话又引来魏昭乾发笑,星彩不能动,只好用眼睛东瞅细看。案牍上还摆放着魏昭乾的人发来的秘密信件,他对星彩并未设防,那信件摊开着摆放,白只看了两行字,滁州这个地名如惊雷打在了星彩的脑中。“滁州……”她轻声呢喃。上次去太子府的路上就听魏昭乾跟她说过这个地名,当时她便觉得耳熟的很,又因为时间原因当时并未多想,回来以后更是把此事抛到了脑后。现在想起来,她隐约想到了些什么。“尔尔说什么?”方才星彩的声音过小,魏昭乾并未听清楚,于是凑近了一些,再次询问道。此时两人的位置若是外人看来,定觉得这是一双郎才女貌再恩爱不过的情侣。星彩心中有事,对于魏昭乾忽然的靠近,并未顾及到。她蹙眉细想了会儿,忽然转头严肃的道:“我方才说的是滁州。”“上次殿下同我说,滁州天灾,可是朝廷发下去的赈灾款被吞并,滁州知府刘功明行贿京城官员,可对?”星彩细声细语讨论着朝政,小模样认真又惹人怜爱。魏昭乾心中一动,但见她认真,便克制着耐下性子道:“嗯。”“殿下可否把此事调查的情况与我细说说,现下殿下调查到了什么地步,要如何去办?”星彩有些后悔,自己当时就应该多费费脑子去想这件事,不然可是再早一些提醒魏昭乾的。上一世中,滁州此地是李振父子造反最重要的经济武器来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