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露出的地方全是伤痕,有新有旧。
卢锡安诺随便把脚边的东西又踢了出去,这次瞄准的是男孩。
练习已久有了回报,这次精准砸中了男孩的鼻子。
卢锡安诺看着对方一个踉跄,捂着鼻子低下头,慢吞吞在地上把他踢出去的东西捡了起来,塞进背心里。
然后……男孩居然就这么顺着残垣一层层往上爬。
他动作很快,又灵敏,在卢锡安诺找来人说明情况的途中,他的手指已经扒住了卢锡安诺脚边截断的特质钢材板。
想也没想,卢锡安诺直接一脚踩了上去。
滚下去,滚下去!
在卢锡安诺精致干净的短靴下,那双脏兮兮又遍布细小伤痕的手依旧攥得紧紧的。
男孩刻意避开了卢锡安诺靴子的位置,找了个空处让自己爬了上来。
飞艇已经盘旋三圈,按照原定时刻表驶走了,冬日正午的太阳直射下来也显得温柔。
阳光下,卢锡安诺真正看清了他的脸。
只有巴掌大,没有肉,因而眼睛又大又圆,还很空,在偏长的碎发下无机制睁着,确实是罕见的红色。
男孩在自己裤子口袋里掏着什么,负责的人已经围了过来,男孩被轻而易举地抓住。他还在摸索,在即将被带离之前冲卢锡安诺伸出手。
“我只有这些。”
他手里是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只在下层区某些区域流通。
卢锡安诺能认出来还是因为唐家那个小孩。
唐崎,出生前基因调整把人调整傻了,出了名的有病,没事就爱跟他那个多愁善感的母亲往下层区跑,回来之后在宴会上发表弱智观点。
瞧,这次不是直接把自己跑废了,不更换器官的话,少说得在治疗舱里躺几周。
总之,男孩在给自己递「钱」。
卢锡安诺后知后觉,他刚才踢下去的东西好像是之前列车里烧成炭的面包?
卢锡安诺开始觉得有意思了。
他让周围人松手,走到摔在地上的男孩面前,居高临下说:“这点不够,而且你不知道阳光也是要收费的吗?”
男孩爬起来,站定,手依旧摊着,肩膀耷拉得可怜兮兮:“我只有这些。”
“被我踩一脚都不撒手,就为了爬上来买单?你是不是有病啊?”
“好像是。”男孩点头,“他们都这么说。”
“……不是传染病吧?”
“传染病是什么?”
“接触之后会让我也生病的病!”
“他们都爱打我,这算接触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