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为何不回答本座的话,难不成是看不起我玄心正宗?”顾青竹一步跨至男子面前,身影完全将男子笼罩在阴影中,唇边带笑,眼神却森冷得仿佛一把冰剑,直直地刺进了男子的心中。
“我,我叫杨绨,其实,我,我也是听说的。”男子嗫嚅着喃喃道。
“听谁说的?”顾青竹立刻追问,步步紧逼,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我,我……”男子吞了口口水,结巴了半天还是没敢将指使自己的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其实,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顾青竹对这个结果丝毫不意外,看着男人的目光已经像在看死人了。
“修道士杨绨,出言不逊,污蔑玄心正宗及历代宗主,请各位道友作证,并非我玄心正宗随意草菅人命,实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朱雀,按宗门训示执行,宗门所受羞辱,当以鲜血洗去。”
“当以鲜血洗去!”玄心弟子齐声大喊。
“朱雀领命!”朱雀兴奋地拔剑出鞘,就要动手。
“不,不要!”男人大惊失色,生死关头再也顾不得其他,冲着看台旁边大喊:“宗主,宗主救我,宗主救我啊,我可是听您的命令才会说那些话捣乱的,宗主,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此话一出,广场上瞬间一片哗然,众人顺着他喊的方向看去,他求救的人赫然是龙虎宗现任宗主——张丁山。
张丁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事情这样的发展变化完全和他原来的计划大相径庭。
在张丁山原本的计划中,那种话一出口,无论玄心正宗的人怎么辩解,都只会越描越黑,哪怕真的说服别人相信玄心正宗的清白,都会给别人的心中留下怀疑的种子,一番推波助澜之后,就算不会造成什么实质的后果,也会让玄心正宗声誉大减,谁知道这个金光虽然年少,却着实不凡,不但以逼人气势让自己的棋子退缩胆怯不说,还巧妙地将众人关注的焦点不着痕迹地从玄心正宗与魔为伍的丑事上转移到了宗门受辱上面来,连自己特意派出以防万一的弟子都被他三言两语给挤兑到一边去了,如今,甚至还将自己也暴露了出来,不过好在自己当初留了一手,并没有自己出面。
这些念头虽然多,但是在张丁山的脑中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只见他露出一份愤慨莫名的神情,站了起来大声道:“这位道友,张某与你从未谋面,你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来破坏老夫名誉,离间龙虎宗与玄心正宗的关系,虽然老夫可以体谅你的心情,但是为了自己不惜把别人拖下水这种行为也未免太过自私了吧。”
那汉子心一凉,知道这个老头是打算将自己做弃子了,顿时恨意大盛,面上露出冷笑:“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甚至还认识你的四弟子,当日他找上门来,要我在玄心正宗继任大典上躲在人群中说两句不好的话,还说只要我办好这件事情就会给我两粒天灵丹助我突破,哼,这桩生意太好了,我当时就留了个心眼,偷偷跟在他后面,眼看着他走进了龙虎山,你们龙虎山的守山弟子唤他‘四师兄’,我打听过了,他不是别人,就是你的四弟子。”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居然还污蔑我的弟子。”张丁山仿佛被气急了一般,一道符箓蓦然出现,迅速向着那男子打去。
朱雀娇叱一声,扬手挥出一道金色光芒拦下了那道符箓,而那个男子大喝一声,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也要拼命的时候,他居然趁着这个机会忽然回身腾身而起,向着山门处头也不回地飞掠而去。
顾青竹眉头一挑,屈指轻弹,一道光芒闪过,那男子惨叫一声,飞掠的身影直直落了下去,砰地一声直直砸落在地,没有了声息。
鲜血汩汩流下,倒真是应了那句话——以你的鲜血,洗去宗门所受的侮辱!
广场上的众人齐齐倒退一步,心中倒抽口凉气,包括那些掌门看向顾青竹的目光都又有了些变化,举手投足间轻描淡写地就取走了一个修道者的性命,就算这个人正忙着逃命,但是从刚刚逃走时的情况看来,这个人即使不算是高手,在散修中也算得上中上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法力不错的人,居然就这样简单地死在了这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手中,看起来还没用全力。
顿时,顾青竹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再次神秘莫测起来。
见男子已经死去,张丁山暗暗松了口气,对着顾青竹含笑点头:“金光宗主,请恕老夫失态了,刚刚……”
顾青竹挑眉笑而不语,只是高深莫测地看着他,半响才轻笑一声:“张宗主客气了,刚刚只是一场误会,张宗主身为龙虎山掌门,德高望重,自然不会做出这种落进下石的卑劣之事。”
“正是如此。”张丁山装作没有听出顾青竹话中的意思,笑呵呵地附和。
顾青竹眸光流转,望向那个‘正直’的年轻男子,笑道:“不过,金光也有一件喜事要恭喜张宗主呢。”
张丁山一愣:“哦,老夫倒是不知,请问何事?”
顾青竹扬眉示意:“那位‘正直不阿’的道友,据金光观察,品德如张宗主般难得,而且刚刚稍作交手,观其气息流转,似乎也与龙虎山一脉颇有渊源,这岂不是注定的缘分吗?所以金光才在此恭喜张宗主又将得一佳徒。”
张丁山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但很快又笑呵呵道:“是吗?老夫也如此觉得此子确实与我龙虎宗一脉有缘。”
顾青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本来就是他龙虎山的弟子,能不有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