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展云贞泛着泪光的眼中闪过一抹喜悦,几乎落下泪来,她知道,以前那个刚毅沉稳、傲骨铮铮的爹,终于回来了。
展父微微一笑,目光转向一旁的莫言,眼神变得锐利:“莫言,你喜欢贞儿?”
“是。”莫言上前一步,坚定地开口:“我喜欢云贞。”
展父微微点头,其实刚刚外面发生的一切他们在屋里面都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这个小子和自家的姑娘两情相悦,彼此间情深意重。
展父笑了笑:“那么,莫言,你可愿意娶贞儿为妻?若愿意,你们就在此时在这里成亲,若不愿,你就离开吧。”
莫言虽然沉默寡言,可是却不傻,立刻跪下:“小婿见过岳父大人,岳母大人。”
“镇长无须惊怒,各位乡亲也无须生气,违抗大仙命令之事展家一家之事,小女与莫言今日成婚,明日一早就会离开红月镇,是生是死都不会牵连到大家。”展父环视一周,朗声道:“诸位乡亲若是想喝一杯喜酒就请进来,若是想要送亲给大仙那就继续寻找适合的姑娘吧,展家就不接待了。”
周围的镇民面面相觑,忽然间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扔下了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声道:“展家丫头的婚宴哪里能含糊?夫子,俺大柱来帮忙,明天一早俺和夫子一起离开,要是真的死在出镇的路上,俺也认了,反正这日子俺是真的没法过了。”
有了一个开头的,大家仿佛都感染了勇气,虽然心中还是带着惧意,但是此时热血上涌,竟有三分之二的人选择到展家帮忙。
直到人群散去,那红衣少女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姑娘,你还是离开吧。”展云贞仍然穿着那身新嫁衣,看着少女,脸上依然微笑,丝毫看不出面对死亡的恐惧。
“我叫红叶。”红衣少女答非所问地说。
展云贞一愕,随即微笑点头:“红叶姑娘,你快点离开吧,晚了,也许就走不了了,还有,小心一点,不要被镇长他们抓到。”
叫做红叶的少女犹豫了一下,转身纵身离开。
“她刚刚说,她叫红叶?”诸葛无为惊愕不已,这个名字他可是一点都不陌生,心中升起一股慌乱忐忑的情绪,他下意识地回头求证地看向顾青竹:“哥哥,她是······”
“啊,她应该就是你想的那个。”顾青竹沉吟点头:“你注意到没有,她刚刚转身离开的提气纵身,用的是玄心正宗的身法,她应该就是七世姻缘的女方——燕红叶。”
“果然是她!”诸葛无为喃喃自语,一时间心中情绪纷乱,惶然无措。
燕红叶,燕红叶,她就是那个与他相爱了六生六世的女人,同样为七世姻缘的燕红叶吗?诸葛无为有些猝不及防的感觉,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十年的平静生活让他有些松懈了,陡然间见到了真人,诸葛无为觉得自己心里面很有压力。
“顺其自然便好。”顾青竹笑笑,随手解开结界,对着转身欲走的新嫁娘带着笑意唤了一声:“姑娘,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讨一杯喜酒?”
“哥哥?”诸葛无为愕然,却自动后退半步,没有说什么。
展云贞正要回去,陡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柔和的清朗嗓音,顿时错愕回头,却见本来已经空荡荡的路上竟多了两个俊朗出色的年轻男子,尤其是那个年纪稍大的,气质独特,一看就不是凡人,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展云贞总觉得对这个男子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不是男女之间的好感,而是一种淡淡的自然的亲密,不知为什么,展云贞总觉得这个陌生的男子,一定不会伤害他,况且,看他的神态气质,绝不是普通人,也许······
反正他们是男子,无碍,留下观察一下也无妨,若是真的让自己猜中,那镇里的人可就有救了,毕竟,虽然不怕死,但是能活着还是活着比较好!
展云贞心念一转,不敢怠慢地盈盈一笑:“能有远客前来,真是受宠若惊,二位请进。”
啊,果然转世后的娘亲温柔是温柔,腹黑也没落下啊!被娘亲转世盯上的顾青竹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很是高兴,这样的性子才不会吃亏嘛,毕竟木讷爹爹已经够木头的了,要是娘亲再不精明一点,这日子真是不好过啊。
于是,顾青竹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折扇,啪地一声打开,很是潇洒地跨进了展家。
毕竟,不是谁都有机缘居然能够参加自己爹娘的婚宴的。
婚宴
临时办理婚宴本来是肯定会手忙脚乱的,但是架不住来帮忙的人多啊,只是莫言在来到红月镇之前一直是孤家寡人地到处流浪,典型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在红月镇遇到了展云贞后虽然留了下来,但是家里面大多数也都是留着一些打猎得来的猎物,哪里有什么存粮,展家虽然家境好一些,但是陡然间要准备那么多的饭菜,材料也是远远不够的,幸好,或许是这些人都对自己的未来不抱什么希望了,压根没指望自己能够活着离开红月镇,潜意识里都将这次的婚宴当做了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顿晚餐,纷纷大方起来,一个个回到家中将自己家里的大米白面蔬菜什么的统统都带了来,预备在这最后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顿,甚至有人扛着铁锹,将自家埋了多年的女儿红挖了出来。
总之,一番忙乱之后,总算是将将赶上了晚宴的时间。
特殊时刻行特殊之事,现在这时候也没必要再找上门吉时良机了,展云贞在自己的闺房重新梳理打扮好之后,就让自己的妹妹去通知可以拜堂了,拿起红布盖刚要盖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一处深色,不由一愣,盯着红布盖看了看,终于发现那上面居然是血迹,展云贞略略回忆,立刻猜到应该是刚才吐血的时候不小心沾上的,打量了一下那上面的血迹,有些嫌恶地蹙起了秀眉,她虽然性格洒脱,但是与恋人拜堂成亲却覆着一块带血的红纱,心里怎么想怎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