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对罗氏已经仁至义尽。不然换个别人家的主母,这等不安分的妾侍,早就被她责罚了。显然唐二小姐跟嫡母想得不一样。“太太何必要说这样粉饰太平的话。我姨娘病弱,几乎断气,就算有大夫看顾,可是身子一直都不好。这府里的都是看人下菜碟的,太太对我姨娘冷淡,自然有人落井下石,那些个丫鬟也是跟红顶白,只把我姨娘视若无物,我姨娘连口热乎的汤都喝不到。怎么到了老太太的面前,就成了我姨娘没什么大碍?老太太,我为姨娘委屈。”唐二小姐与罗氏母女情深,见唐国公夫人在老太太面前轻轻地把自己姨娘的病症给掩饰过去,顿时生出几分不平。“不过是一个妾侍,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合乡郡主笑吟吟地在一旁曼声说道。她横了唐二小姐一眼带着几分笑意地说道,“二丫头,我到底是你的婶娘,是你的长辈,因此劝你一句,这你是主子,小妾不过是奴婢。一个正经的主子小姐,你的母亲只有你眼前的唐国公夫人罢了。至于其他的,少在一块儿参合,叫自己小心眼儿不说,还贻笑大方。老太太问一句罗姨娘,是老太太心里知道有这么个人。可是罗姨娘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知道自己病了,就该记得不要拖累人,还委屈什么。”“你!”唐二小姐没想到合乡郡主竟然说话这么厉害。这段时间合乡郡主与唐三爷夫妻之间感情十分和睦,因此在府中也十分和气,哪里有这样牙尖嘴利的时候。“你如今也是要做王妃的人,日后更是地位贵重,总是姨娘姨娘的,怕不是恨不能叫人家记得你是个庶出的来历?”合乡郡主最看不上唐二小姐这样只知道抱怨,尖酸的人。更何况她能有这样好的婚事,而且听说才情出众,可见平日里唐国公夫人是没有苛待她的。可是到底是庶女,眼皮子浅,养不熟,哪怕这样善待,依旧没有一个感恩的样子,见了这种庶女白眼狼一般的嘴脸,合乡郡主越发在心中一凛。她就越发地想到自己。就算唐三爷日后纳妾,也决不能叫唐三爷有什么庶子庶女。不然不仅养出个愤懑,还日后是个祸害!“我是要做王妃的人吗?老太太可知道为何我姨娘伤心病重一病不起,几乎要没了命去?”唐二小姐哪里是合乡郡主的对手,她一向自负清高,也不屑与人争执,含着眼泪看着板着脸不说话的老太太十分伤心地说道,“姨娘的每一些心事都是为了我,都不过是想叫我能过得更顺遂一些罢了。太太不公,在嫁妆上刻薄我,姨娘怎么能不伤心难过,因此多病呢?老太太,我分明是去做王妃,可是太太只给我预备了三万两的嫁妆,这合适吗?”云舒都诧异地张大了眼睛。三万两还少吗?对于一个国公府的庶女,这三万两的嫁妆其实很不少了。虽然唐二小姐是嫁入荀王府做王妃,可是总不能金山银山地给她吧?“老太太,给二丫头三万两的嫁妆是国公爷的意思。且二丫头说得含糊。这三万两不过是留给二丫头的私房钱,至于其他的良田铺子古董字画这样的嫁妆,并未包括在这三万两之中。”唐国公夫人只觉得心头一股怒火冲上心头,哪怕明知道唐二小姐这婚事唐国公不大看好,她也多少可怜唐二小姐日后的婚事,可是看着庶女这样在婆婆面前告状也把她给气得不轻。她言下之意,就是这三万两都是其他嫁妆之外给的,这别说是国公府庶女,就是国公府嫡女,也已经称得上是丰厚。云舒清楚地知道,唐国公夫人还真的没有在嫁妆上刻薄唐二小姐。所以唐二小姐还觉得不够,甚至那位罗姨娘还因此伤心病了?云舒的心底不由生出了一个词来。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垂了垂眼睛,见太夫人苍老的脸上露出几分疲惫,不由拉扯了站在自己身前的琥珀的衣摆一下。琥珀也顺着云舒的目光看去,皱了皱眉,转身取了茶来捧给老太太,且目视云舒。云舒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意,上前来给老太太轻轻地捏气了肩膀。她小小的一个小丫鬟,顺势单膝撑在老太太的身边叫老太太可以靠着自己,自己无声地用一双小手给老太太轻轻地捏着肩膀,就叫合乡郡主抬头看了一眼。老太太只觉得这轻柔的服侍之下,自己心口的郁闷之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她接过琥珀手里的茶喝了一口,靠在云舒的身上,看着唐二小姐那张含着眼泪十分不高兴的脸方才缓缓地说道,“三万两的确不合适。”见唐二小姐眼底闪过一道欣喜的光彩,她摆了摆手缓缓地说道,“只府中按规矩,一个庶出的小姐出嫁总共也不过是两万两银子的事儿。你的那些良田铺子金银珠宝捆在一块儿,起码也得有个三万两之数,这三万两的私房就很不必给你带着。一个庶女,又不是长女,若是从你这里宽容了,对你其他的姐妹多么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