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到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那么一点后,温禾便是连忙地屏住了呼吸,用脚粗略地扫平了地面,便连忙用着手上木棍连连默画了两个法阵,一个是清新阵、一个是明火阵,不过是瞬息间,阵成,周围窒息腐烂腐朽般的恶臭难闻气息,终于一扫而空,空气终于重新变得清新起来了,但在明火阵的照耀下,逐渐看清眼前环境的温禾,眉头却是禁不住紧拧了起来。这宛如是一个战场,却是一个没有烧烟、也没有战火的战场。只有零丁散落在地上无数或是破碎,或是腐朽了的法器,印证着这里曾经发生了些什么。不论是高级的法器,还是低级的法器,几乎无一不是受过重创的,甚至有的已经裂成了碎片,分辨不出原来的样子来了。而现在这会儿,似乎是受到了温禾阵法驱动振起的灵气刺激,零零散散,散落在周围的法器却是忽然间闪烁起微弱的光芒来了,然后慢慢地聚成一团微光向四周猛然散射了开去。瞬间,原本显得很昏暗的林间,猛然变得明亮起来了,不,不仅仅是变得明亮这么简单,似乎在这瞬间,整个空间都有变化,但变化的幅度很微弱,就像某些植株似乎缩短了年限一般,从老树变回了一颗茂盛年轻的壮树,又或者说是某些看着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忽然多出了那么好些小丛花草来。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是猛然从前方传了过来。“姓沈的,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为什么要阻拦我?!还是说因为你沈家家主的身份?!也是,我当阎王这么多年了,都依旧无法抛弃人间的一切。真是可笑啊,我本以为世人建阎王庙,为世人爱我敬我,但真相却是畏惧,哈哈哈,笑死人了,就连最初我身死的原因,也是因为那些村里人可笑的愚昧,可笑的恐惧,而将我活生生地砍死!”“你说,这本就是这凡世作的孽,我不过是想痛痛快快地做我想做的!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沈晏!”沈晏?是她所知道的那个沈晏吗?温禾一愣,下意识便视线转了过去,却是在看清面前站着的那个男人样貌的那一刻,便猛然愣住了。只见站在眼前的,并不是如温禾之前所想象的那样,是个帅气的老头子,而是一个年轻而威压惊人的男人。他的五官与沈修有一点像,但却又完全不同,这已经不仅仅是限于五官颜色的出彩,又或者是气质不同这么简单了,而是在于这个男人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光就这么站着,便已逼得人无法直视,背后直生冷汗。但这还不是重点的,重点是沈晏的周围,竟是围着一群凶神恶煞、奇形怪状是的阴物,温禾看过玉牌里对于阴物、不净物一篇的描述,而这里的这里阴物,全然都是极难对付厉害的大妖。而现在,这些大阴物、大妖像是这样有秩序虎视眈眈的样子,明显是受控听令于某人,而这个人,似乎就是正对着沈晏,自称为‘阎王’,无比愤怒的男人。那个男人,温禾看不出他的年龄,或者说看不透,他虽然并不像沈晏那般威压惊人,但他身上的气势也是一点都不低,只是他原本应算是温文儒雅书生类型的男人,而且还算是长得很不错,很斯文讨好的那种。但他现在却是全然被愤怒和仇恨包围了,双目中掩饰不住的痛楚和沧桑感,仿佛连漫长的时间长河也无法磨灭掉。身上披着的深色古袍更显背影悲怆,随着他的动作,腰间的玉佩挂坠不偏不倚地正好撞入了温禾的视线里,只见那玉佩上面用着相当古老的字体刻着一个字:渭。忽然间,温禾似乎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了,在她很小的时候,她曾听她家老爷子说过了一件他小时候发生过的民间传说,说是在这大山附近的不远处,原本是有座阎王庙的,这是一座很难见的庙宇,一般来说,村民大多数建的都是城隍庙,而不是阎王庙,毕竟阎王这词儿听上去,总让人感觉不太吉利。神奇的是,这阎王庙的香火竟是出奇的旺,似乎这近上好几百年来都还没有断过,这附近的人们总说,这阎王庙总是特别的灵验,凡是谁到庙里拜一拜,想让阎王让谁谁给入个梦,回去没多久,准能见到他们家过世的亲人入梦来,似乎几百年来都是如此,渐渐地,这阎王庙便变成了这附近香火最旺的地方了。可就在他家老爷子十多岁出头的时候,也就是八十年多年前的时候,有一日的夜里,夜空忽然炸起了一道惊雷,伴随着一阵极大的炸响声,那座阎王庙竟就这么塌了,毫无征兆地坍塌了,有人说是惊雷劈塌的,也有人说是这庙建的时间长了,内里腐蚀了,自己坍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