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莹虚弱地抬了一下眼皮,一种不真实感瞬间袭来。这是死了吗?跟做梦一样,都看到小时候的家人了。为了给儿子带孩子,冯雪莹租住在一栋老楼里,楼道狭窄昏暗,每次下个楼梯都小心翼翼。不想一脚踩空,她叫了一声,就没了知觉。倒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浑身有点冷。死了也好,那敷衍潦草的生活有什么可过的?她重又闭上眼睛,嘴角竟不自觉地上扬了。“她动了,你们看,她是不是动了?”王秀芬带着哭腔喊道。“雪莹,雪莹,你醒醒啊。”好熟悉的声音,冯雪莹睁眼,本想揉揉眼睛再看一下,手还没放到眼睛上,就被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雪莹,雪莹,你醒了吗,感觉怎么样?”这手的感觉太真实了,冯雪莹立马清醒了三分,她怔怔地看着王秀芬,真的是妈妈。旁边站着脸上挂泪的妹妹冯雪琴。这是什么桥段?难道是……“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真有脸醒过来,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奶奶周桂花说着就往炕边走。王秀芬了解婆婆的脾气,不想让她再折腾孩子,就拦在冯雪莹面前。“干什么?就你生的这一个个丫头片子,如今把冯家的人都丢光了,你还有脸在这儿护着。”眼看着周桂花的手指要戳到王秀芬的眼睛里了。“妈,我知道轻重,等她好了任凭你怎么收拾,可孩子昏迷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捡回来半条命,还是让她先好好休息一下。”王秀芬说话明显底气不足,可她的身体却没有移动半分。就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时,冯雪莹才认真看起了周围的环境。能够烫熟屁股的大通炕,天然地散发着一股烟熏的味道;盖在身上厚重的被子,是大红底加黄色“囍”字的被面;靠着炕的一圈墙上贴着报纸,当做简易的墙围。冯雪莹看着陌生又熟悉的一切,她确认了自己重生的事实。小格子窗户上的大红“囍”字,周桂花骂她的话,加上冻得直哆嗦的身体,让她快速回忆起这是1987年的冬天。姐姐冯雪芝结婚的当天夜里,18岁的她私奔未遂,差点被冻死,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了。“行了,能不能少说两句?”这是父亲冯德昌的声音。家里唯一的男人终于发话了,这就意味着奶奶周桂花马上要演戏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养大了儿子,抱不上孙子,临了被儿子嫌弃,我有罪啊,老天爷快来收了我吧,我不想活了。”“妈,妈,你快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冯德昌去拉坐在地上的周桂兰,她喊得越来越凶,又是拍地,又是拍大腿,就是不见一滴泪。“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冯德昌推开王秀芬,高高地举起手,停顿了一下,“啪”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冯雪莹的脸上。这一巴掌打醒了冯雪莹,却打懵了包括冯德昌在内的所有人。连哭天喊地的周桂花都站了起来。冯雪莹知道,他们惊讶是因为她的变化。她从小调皮捣蛋,奶奶经常拿着扫把追着她跑,爹妈却没动过她一根手指。因为每次作势要打,都被她逃掉了。尤其是冯德昌,很少动手,即使动手,也是做个样子给周桂花看,把手悬在半空中,给孩子们躲开的时间。而这一次,她却乖乖等着挨打,都不知道躲一下。冯德昌一时语塞,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把右手指头往一起攥了攥。王秀芬和冯雪琴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样找不到合适的词。“这,不是没事么。”一旁的周桂兰在衣服两侧擦了一下手。“爹,妈,奶奶,我知道错了,以后不会了。”冯雪莹说着不自觉地流下了泪。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悔。上一世她是个典型的恋爱脑,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田广文浪费了青春,既丢了面子,也丢了里子。后又和毫无感情的郑立斌蹉跎半生,潦草度过死气沉沉的日子。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戒了恋爱脑。尴尬的是她重生的时间,居然是从私奔开始,坏了名声的压力还得再扛一次。自己犯下的错迟早要承担,重活一世也不能免。不过,她的一声道歉,确实让全家人惊掉了下巴。大家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犟驴冯雪莹,她是宁可挨打,也绝不会认错的主。难道这次真的转了性子?冯德昌看到她的变化,紧缩的眉头已经舒展开了,他背着手向屋外走去,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王秀芬再次握着冯雪莹的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冯雪琴刚想跑过来和二姐腻歪一会,就听到“天都大亮了,折腾了一晚上,都不饿?”周桂花没好气的说着出了门,王秀芬这才反应过来,是该做早饭了。“呀,要迟到了。二姐,你先歇着,我得去学校了,走了啊。”冯雪琴边说边跑着出了门。没一会功夫,王秀芬端着两个荷包蛋,外加一个花馍馍来了。多少年没有吃过花馍馍了,以前农村人结婚自己蒸的,擀好的发面上倒上油,再加上姜黄、红曲等鲜艳的颜色,一层一层做成花卷的形状,又好看又好吃。还有两个荷包蛋,这可是家里最高规格的早饭了,一般只有特殊情况和冯德昌干体力活的时候才有。看着眼睛有点潮湿的冯雪莹,王秀芬急忙问:“哪里不舒服吗?”“哦,没有,妈,我就是觉得这花馍馍真好看。”冯雪莹搪塞了一句。“傻孩子,再好看的馍馍都是吃的不是?快吃吧。”冯雪莹认真地点了点头,撕了一块馍馍放进嘴里。果然,还是那个味。上一世她有很多次自己做,材料都有,可就是没有做出来那个味道。很快,一个馍馍吃完了,可她看着那两个荷包蛋有点犯难,她早已不:()重生八零,我带全家走出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