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辞安得了令,这才松下口气,推门而入。
他知道,这是肃亲王身边那暗卫萧乙的房间。不过他早就听皇帝说过,萧乙此人武功极高,若是碰上,不可大意。
先前开元节那次宫宴上,因为这小小暗卫,害他折损一个得力手下。此仇,他可是一直都记着。
今日好不容易得到机会,他岂能错过。
然而门一打开,屋里景象却让他顿时傻了眼。
“嗯……啊……轻点,王爷。”
屋内窗户大开,那少年断断续续的低。喘溢出,配合着肃亲王殿下裸。露在外的大片肩背,是个人都知道此处正在发生些什么。
门外几个侍卫愣着不敢进去,白辞安硬着头皮说了声“进去搜”,几人这才颤颤巍巍进了萧乙的房间。
客房面积不大,很快就摸了个干净。
“回禀白大人,没有搜索到刺客的痕迹。”几人重回门口,不敢往床榻那处多看两眼。
白辞安一番沉凝,却是开口道:“肃亲王殿下,多有得罪”,随后踏了进去,一步步朝床榻走去。
待靠近了些,见到床榻之间,那少年脆弱无比躺在人身下,素白的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也被吻得有些红肿。似是感知到有人靠近,少年缓缓睁开双眸,水光潋滟,眼尾犹带红痕。
那一瞬间,白辞安觉得自己活这么久,见过那么多美人,都比不上这床榻上少年的绝色。
只见那少年朝着身上的男子低声嗔道:“王爷,他在看着属下。”
沈铎寒随即眼神剐来,将萧乙向怀中搂紧了些,挡住白辞安的视线。
“打扰殿下雅兴,臣等这就告退。”眼见探究不出来什么,白辞安只得讪讪收回目光,将侍卫领出房间。
待关门声响起,脚步声渐渐走远,沈铎寒感受到萧乙身上越来越明显的颤抖。
“很疼?”沈铎寒立即翻身下床,披上衣服。
萧乙确实疼得厉害,那支箭用了十足内力,险些将他的右腹射穿。无论是刚刚拔箭,亦或是七爷有意按压伤口,他都没有吭过一声。
唯独在七爷提出要求时,他才忍着心中那份不适,压抑地发出几声平时从不会发出的声音。
随后他就看到了白辞安赤。裸裸的眼神。那眼神,像是要将他一层层剥光。
萧乙觉得羞耻极了。而除了羞耻之外,心头还有种被针扎的感觉,空落落的,像是什么都摸不透、看不清。
他只觉凄凉。
可他不是会将这些说出口的人,他也不理解,这份心里不适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只得咬紧牙不吭声,艰难从床上起身,翻出包裹中带着的伤药和纱布,想要自行包扎一番。
沈铎寒看着萧乙赤。裸上身,精瘦的腰间血流汩汩、伤口撕裂的一片惨样,先把窗户关上,再接过萧乙手里的纱布和金疮药,对他说:“我来吧。”
萧乙却摇摇头:“属下自己来就好。”
“萧乙。”沈铎寒面露无奈,“你在本王面前,不必逞强。”说完,他坐到床上,将人拉近跟前,开始处理伤口。
殊不知,这句轻飘飘的话,却重重落到萧乙心头,让他在某个瞬间,心中泛起一些些异样的情绪,不知是苦涩,还是欢喜。
“今日之事,本王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沈铎寒处理完伤口周边的血水,撒上谢神医特制的金疮药,再用纱布一层层裹上,“所以你也不必自责。”
他的手法轻柔,说话的口吻也轻柔,不断安抚着萧乙受伤的身体和精神。
冷不丁的,萧乙忆起前段时日自己一直在纠结的事,一个念头忽而在他心中成型。
不知是血流得太多,让人神志有些恍惚,亦或是其他原因,他缓缓开口,声音嘶哑虚弱:“属下想问七爷一个问题。”
沈铎寒正在帮萧乙处理其余伤口,头也不抬说:“有什么明天再……”
萧乙却依旧问出了口:“在您心里,属下究竟算什么?”
听闻这话,沈铎寒手下一顿,眸中复杂一闪而过,抬眸已是自若:“为何这么问?”
“属下愿意为七爷去死。”少年的脸色惨白,说话时嘴唇都在轻颤,却目光灼灼,“属下只是斗胆想知道,七爷究竟是如何看待我的?是您的暗卫,您的暖床小厮,还是您身边……可有可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个下属。七爷今日说明白,这样,萧乙也可,摆清自己的位置,厘清自己的心。”
厘清自己的什么心,萧乙没有详说。他终究还是给自己留了份最后的体面。
一席话说完,二人无声对视,满室沉寂。片刻,萧乙像是陡然卸下一口气,重重朝旁倒去。
沈铎寒一把将人接住,抱到床上,用被褥立即裹紧萧乙冰凉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