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场景若是让府内其余下人看到,定是下巴都要惊掉。一个小小的暗卫,竟当面质问肃亲王殿下与西辽请来的神医先生。
“你若是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从一开始就可以来询问本王,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半晌,沈铎寒淡淡开口道,“你的母亲是北浔人,亦是本王一位故人,父亲是西辽人,二人共同在西辽经商。那时候因为经商结了仇家,被仇家灭了满门。等本王派的人赶过去时,就只剩下你一个活着的了。”
萧乙敛着眉眼,细细听着。在听到“灭了满门”四个字时,他的心口猛地抽痛,脑海中倏然闪过梦境中那些血海尸山的杀戮场面,不由得再次气血翻涌,吐出一口血来。
虽然对于那些事,他一改记不得,但听七爷说起,那种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的灭顶悲怆感令他心神俱痛。
“那七爷可知,灭我满门的人是谁?”他含着血沫,一字一顿地问。
沈铎寒略微摇头,接着说道,“后来本王的人在将你带回来的路上,遭遇抢匪,你被掳了去。原本以为你会就此丧命,却没想到在六年前的寒冬,依旧在北郡城见到了你,于是便将你带了回来。”
话到这里,七爷所说的这些,一一都能同他先前梦境中发生的事对应上。
“就……就这些了吗?”萧乙掩了下唇,依旧低垂着眉眼,问道。
这次换成老神医回答他:“对。后来七爷将你带回后,我在替你治疗时,发现你心智受到曾经过往的严重影响,若是不加以干预,恐怕无法久活。便决定给你服用去魂丹,让你忘却曾经的那些痛苦回忆,能够安然自得地活下去。”
既已是痛苦回忆,又如何能安然自得?
七爷和老神医都没有提到的是,在被灭门的时候,有人特意留了他一条命。也没提到,那群掳走他的人,似乎是得到某人的指示这般做,然后再将他抛到北郡的冰雪堆里。
难道这些事都是旁人所为?
萧乙仍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不过七爷说的话,他向来相信。他猜测过自己的身世背景或许又异端,没想到竟是这般,令他闻之心碎。
方才老神医曾言说,他时日不多,这点他倒是不惧怕,脖颈上就挂着神医的那枚涅槃丹。
他还有一点疑惑,便举起兔子玉佩问七爷:“这枚玉佩……”
“这确实是你自幼随身戴的,前几日落在本王床榻上。”说着,七爷从自己怀中取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玉佩道,“本王也有一枚相同的玉佩,你我二人同是卯兔年生。这枚玉佩是我那日给你的,与林将军约定的信物。”
如此一来,所有的疑惑就都解释清楚了。
可萧乙依旧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便询问谢神医:“神医可否给我那枚去魂丹的解药,好让我想起过往。”
谁知谢琨却蹙了蹙眉头,一脸无能为力道:“此丹的解药名为‘还魂丹’,服用后不仅能让人失去的记忆返回,还能治百病、祛伤痛,精贵无比。可惜并不在老朽身上,而是由西辽皇室拥有。”
如此说来,意思就是现在没办法帮你恢复记忆了。萧乙便也没有再多问,想着寻个机会再去趟夜韵阁,询问那辛雪姑娘一番。
*
西辽使臣觐见乃国邦之交,是为皇室大事。宫廷设宴,将于两日后盛情款待西辽使臣与敏丰公主,并下令皇室成员及正三品以上官员全部参与晚宴。
前一晚萧乙擅自进入沈铎寒的寝殿,被罚了一个月俸禄。第二晚,就有另一人也私自进了肃亲王的寝殿。
这人不仅偷偷摸进了沈七爷的寝殿,还摸到了沈七爷床上。
那人靠近时,悄无声息,沈铎寒早已清醒,静静等待着,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
没想到那女子竟胆大到直接掀开床幔,袅娜身姿如水蛇般缠了上来,香味撩人。
她的玉白柔荑往沈铎寒身上摸去,或轻或重,似是撩拨,又如轻慰,一点点朝下,直逼龙阳之处。
沈铎寒璨如寒星的眸子顿时睁开,反手握住女子纤细的手腕,正欲将女子一掌击飞,却在昏黄灯火下看清女子面庞,暗藏酝道的掌顿时敛了下来,冷声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的面容,尤其是眉眼间,竟同萧乙有六七分相像。端端一看,也是位倾国绝色的美女子。
然而女子眼眸却不似萧乙那般澄澈,而是妖冶异常,水光潋滟,春。情涌动,她的手就如滑鱼一般,从沈铎寒略微松动的桎梏间钻出,再次贴上沈铎寒的胸前。
“王爷,今夜就让奴家好生伺候您吧。”她的声音娇柔甜腻,但凡此刻躺在榻上的不是沈铎寒,而是别的男人,怕是早已把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