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拄着拐仗站起来,“我去祖宗牌位前拜一拜,午饭就不陪你吃了。”
老夫人跟着起身,“我陪你一起去,是得好好拜一拜才行。”
给了祖父母犹如承诺的话,祁佑以为自己会感觉到沉重的压力,可一路走来居然也只感觉到了松快,仔细一想也就了然了,他从出生到现在,什么时候不是背负着祁家的荣辱?只是以前是被迫的,不得不的,他没有得选择,而现在则成了心甘情愿。
他姓祁,是祁家人,其实从出生起他就没有得选择了,他又何必执拗的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佑儿,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见着新娘子了吗?”
听声音就知道是母亲,祁佑回头,没有面对祖父母时的自然,变得客套而生疏,“娘。”
祁武氏习惯了儿子的冷淡,只是心里难免还是会心酸,这明明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听说扬州那边风气开放,成亲前见面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你见到了吗?”
祁佑微微摇头,“华家是照着我们太原的规矩来的。”
祁武氏一听对这新媳妇就更满意了,话里话外就带了点意思出来,“看样子这华家倒挺懂事,让祁家有面子了,她这个做新媳妇的也有面子,这么想就对了,佑儿,你快回屋去看看,光新房里那张床就让人大开眼界了,我差了小桃专门守着你那院子,你也紧着点心,别让人混水摸鱼了去,以后要是东西对不上,咱们祁家这脸就没地方放了。”
“是,谢谢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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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之绿柳
对华家的陪嫁,祁佑心里也有点心理准备,毕竟一开始同意婚事后,华家就差人前来告知过嫁妆不少,让祁家准备一个大点的新房,再然后是祁镇的提醒,今天一路的热闹他虽然没有从头看到尾,可就看到的也够瞧的了。
回来后同僚的羡慕嫉妒,祖母口中的十里红妆,母亲言语中的满意都在一再的提醒他,这华家是下了大本钱了。
可一脚踏进院子,祁佑还是有些吃惊,按理来说这嫁妆是一路抬进来一路往新房摆放的,怎么院子里还有这么多?祁家下人怠慢了?
不可能,看母亲的态度就知道她有多上心,绝对容不下家仆的怠慢,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嫁妆现在还没有搬完。
“大公子安。”
“姑爷安。”
祁佑的脚步顿了顿,看向向他请安的人,叫他姑爷,华家的人。
“免礼,可有不如意的地方?”
家仆愣了愣,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很快就反应过来回道:“回姑爷的话,一应都很好。”
祁佑点了点头,进了屋,打量这对他来说也觉得陌生的新房。
他平日里在家住的日子不多,回来了要么是去妾室那里,要么就是在书房,从小到大住的地方倒是住得越来越少了。
大概也是因为如此,对祁家也越来越没有归属感。
这里,以后会成为他的小家吗?华如初——到底是怎样的人?他能有所期待吗?
“大公子。”温柔的声音把祁佑有些恍惚的心神拉了回来,回头看向来人,声音已经不只是冷漠了,“来这里找我何事?”
着一身果绿色交领褥裙的俏丽丫头面色绯红,含羞带怯的轻声回道:“大公子从早起开始忙,现在又过了饭点,妾有点担心,亲自去小厨房做了些饭菜,听说您来了这里,所以妾才找过来。”
祁佑瞟了她手里提着的篮子一眼,神情没有丝毫软化,“绿柳,守好你的本份,不要耍那些心眼,公子我看着腻味,这里连新夫人都还没有进来过,你有何资格?出去。”
“大公子”
祁佑冷冷的看向她,直把绿柳看得背脊发凉,匆匆行了一礼落荒而逃,华家的婆子丫环当什么都没看到,继续忙自己的,让一边自以为可以看到热闹的祁家下人失望极了。
他们又哪里知道,华家的下人都是被华如初狠狠调·教过的,能被派到这里来的人更是精挑细挑了的,其中有一部份还是三小姐的陪嫁,自然是什么都为着自家小姐考虑,心里哪怕是已经转了无数个弯了,这会也不会表现出来让人看了去,至于要如何收拾这个叫绿柳的…这可是姑爷的妾室,哪里轮得到她们来收拾了?当然是要留给自家小姐解闷了。
再说今天这绿柳也没占到便宜,被姑爷说了这么重的话,只怕不要多久就全府都要传遍了,自找的难堪。
祁佑也没管其他人心里是怎么想的,穿过堂屋进了内室,去看那张娘刻意提起的床。
心中有过很多想像,经常出入太子寝宫,看到的无一不是华贵的物件,可这会,他心中也只剩赞叹,做工精巧自不用说,扑面而来的富贵奢华感,所有的摆设都是他从没见过的,也许不见得有多值钱,论新奇也足够引人注目了,难怪他娘会刻意提起,这张床估计又给她长了不少面子。
信步走到靠墙的地方拉开其中一个柜子瞧了瞧,衣服分颜色悬挂着,满满当当的,只怕再多放一件的余地都没有了,连着拉开几个同样如是,祁佑有种感觉,光靠目前的他,想要养活这样一个妻子怕是有些困难,华家对这女儿的娇宠恐怕远远超过他想像,好在她们家也舍得,给她备下如此丰厚的嫁妆,就算他这个姑爷再不争气他们的女儿也不会过苦日子。
左摸摸后看看,一时间,祁佑都不知道该干什么去,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这么闲过了,他的生活向来只有忙和更忙两种,突然一停下来倒有点无所事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