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王府门口就备上了马车。清池的箱子被搬到了马车里,清池穿了一身道袍,和北九渊一起毫无违和地在膳厅里用过了早膳,方才准备出门。
北九渊看着外面明媚光鲜的晨光,在屋檐下轻轻拉了拉清池,半眯着眼道:“那花圃虽说在京郊,可也有半天的路程。如若今天宵禁前赶不回来,你要不要多带一身衣服,好方便换洗?”
清池愣了愣,转头看向北九渊:“你是说我们今晚要在外面过夜?”
“先前我忘了说么?”北九渊反问。
清池脸上便露出了笑容,道:“如此甚好。你且等一等我,我这便去收拾衣裳。”
荒郊野外的,她要和北九渊一起露营啦,夜里天气晴朗,还能看月亮看星星,多好啊。她脑海里此刻只有四个字,那便是话本子里常说起的四个字——风花雪月。
以前她为生计奔波的时候可没想过这个,现在一有了温饱,还有了对象,她就要去追求更高层次的境界了。
果然人就是容易玩物丧志。
嗯,但是九渊又不是物,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清池的衣物很简单,一件道袍,还有一身里衣,很快就风风火火地卷进了包袱装进了马车里。
贺兰琉知道北九渊要和清池一起去,便没有来瞎凑热闹。此刻北城正静坐在车辕上,等着两人上马车。
坐上马车后,北城便驾了马朝城门那边行去。马车里的东西备得很足,有吃的喝的,还有几本书。北九渊惯常坐在窗边随意袖着本书看,清池则扒望着窗外繁华热闹的街景。
快要到了城门,北九渊道:“把头伸进来,要出城了。”
眼下京城里鼎盛太平,门禁并不严,也不会个个盘问审查,但北九渊还是要尽量避免人多眼杂。
清池感觉到马车停了一会儿,就又继续往前行驶,她瞅着北九渊分明好看的手上疏疏落落地挂着的那串佛珠,不由道:“我见你空闲时老在盘这个珠子,都被你盘得恁的亮。平日里不见你吃斋念佛啊,为什么单单要戴着这串佛珠呢?”
“手上拿着东西,容易静下心,多年来已经习惯了。”北九渊手指撇了撇帘子,见已经走出京城很远了,便对北城道,“剩下的路我来驱马,你回吧。”
北城也不多问,交了马鞭就下了车。北九渊把手上的佛珠挂在清池的手腕上,温然笑道:“接下来我要去驾车了,你帮我拿好。”
清池木然接过了佛珠,显得很纠结:“可贫道是信道的,拿着这佛珠很不像话。”
北九渊道:“无关佛与道,况且信佛还是信道,信念是要放在心中的。”
“嗯,你说得十分有道理。”佛珠上带着北九渊手上的手温,一如既往淡淡凉凉的,清池摸起来很舒服,颇有些爱不释手。
她觉得北九渊能把他心爱的东西拿出来和她分享,这份心情很仗义。
随后北九渊坐在了车辕上,手里的马鞭轻轻扫过,又对北城道:“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早回,到时你在此处接应。”北城应下后,马车便悠悠继续往前走。
北城站在官道上,一直看着马车走了许远的路,后面掠起一道浅浅的灰尘。他眯着眼睛远眺,直到马车绕过一个弯,彻底看不见了以后,才转头往回走。他一边走一边想,回头要是有人问起他家王爷去处,是该说王爷休息在家呢还是说王爷去花圃度假了呢。
当年从北九渊把北城救回来伊始,北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这些年。北九渊表面上维持着平淡温和,可谁都知道他这个人不容易亲近。他面上越是没有波澜,北城这些年总该有所察觉,是因为他心里装的东西实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