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已经处处堵截着白子,白子生路渺茫。想已经是必输的局面。
而赢弈这方,似就是黑子。
“神女不动手吗?”赢弈的声音自她头顶落下。
羲瑶抿唇。他面对着案几,她要如何动作。她只能伸手,牵强而变扭得在他与桌案的缝隙间,去够他身子另一侧的上衫系带。
她的手臂不够长,将将够着。一手撑着膝前的裘毯,一手扯住绳结,然而扯了几次,都未能将系好的结解开。
她觉,他是故意捉弄她。
赢弈看着她简单挽着的双螺髻,发丝蓬松,溢散出若有似无的甜香。
像是一种花的香气。
羲瑶还努力想解开那个绳结,但姿势太难受,她有些恼火,用力一扯,单手一个没支撑的稳,往前扑去。赢弈扶住了她。
“怎么,昨日事情没谈成,今日不想同我说话?”
羲瑶栽在了赢弈胸口,听他胸腔震动着,在她头顶他喉间发出的声音。她往后退了退,不懂他的意思。
因为他,她昨夜做了噩梦。她一点不想来见他。
还有他说得话。
他想要得到她,是何种意思。
他前面说,想要得到她的人皆有所求,不是为了庇护便是为了权利,她已经明白。
那后面呢,他要的是什么?
未知令人恐慌。
赢弈的心思像是深渊,除了黑,什么也摸不着。
她垂着视线依旧没有回应。
赢弈不再多言,解开上身的衣裳。
羲瑶看他将缠绕的布带也解了开,握起裘毯上歪倒的药瓶,凑近了他一些,给他涂药。
他如今的伤情,宫中的医师就能解决。只是外人都以为还十分严重。
“你我之间的约定,始终作数。”赢弈又与她说话。
羲瑶不知他指得是什么,昨晚他说得吗?
是告诉她,她若是想明白了,随时可以与他再提昨晚的那件事?
赢弈不得她任何回应,微微低眸看着她近在眼前的蓬松的发顶。
“神女如此重视少祭司,若是因此,将一些只有我与神女知道的事让第三个人知道。那神女只能与我陪葬了。”
羲瑶手中的动作一僵。
原来是这事。
这是威胁,如何能叫约定。
她抬起头看着他,他又道:“我的命不值一提。但若能带神女一起,即使是入土,也算镀金。”
羲瑶眼眶微微有些红,垂下眼帘。
想将手中的药瓶扔在他身上,再也不管他。
但此事是赢祝吩咐,她只能忍着委屈默默继续将药涂好。拿起裘毯上的一卷布带,扯开。
他的伤,今日已是结痂。布带并不再那么必要,只要注意些不要太磨蹭到结痂处即可。
她低头扯开了几圈布带,忽然丢在他膝上,站起身退到了一边。
赢弈抬眸看着她,那娇俏泛粉的小脸上神色清晰。她生气了,恼火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