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会有那样两个少年——一个黑框眼镜下黑眸清瞳,散发着慑人心魄般的悸动;另一个则如含笑般孑然自若,光华熠熠不可方物。他们此刻在干什么?我微笑着,抽动着腹中那层薄薄的膜一丝丝颤动,尖利却又瞬间嘎然,我抓不到……母亲问我怎么了,我说可能感冒了,这样冷的日子,我身上没一丝暖意,面容惨白,偶因腹痛浮起,面上涌上一阵潮红。母亲不以为意,愣是说要带我去检查。我不从,现在这样大的雪哪里走得出去,最重要的是一次全身检查就要花四五百,这些钱留着吃药就够了。开学的日子,雪终于消逝,阳光暖暖地进入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我的心也跟着暖暖的。易涵坐到后排了,我还是前排,新同桌是槿澈——我似乎遗忘好久好久,那个我认定的“一辈子的朋友”。她为我果敢,替我打退那个叫“顾菲莹”的小妖;她迈步,勇敢站出来要教我带我踢正步。没有她,我不会遇见舒烨,也不会那般幸运地和易涵有了交集,让我遇到生命中最美最真的景致,从此再无奢念。她是高立枝头的木槿花,清澈干净却有那般明艳美丽,她何尝不是我生命中最美的景致?“槿澈!”不再喊她老婆,现在这样喊她就像第一次遇到她时,我喊着槿澈这个好听的名字一样。“嗯,宁智!”暖暖的温柔,如奶茶般动人,我的心暖暖的。不需太多言语,只因你嫣然一笑,我便以心知。我给她讲题目,讲做法,看着她的眼睛渐渐清亮起来,我的心也跟着清朗起来。不知为何,我脑海的念头这般强烈——我希望我周围的人都要幸福,都要快乐!我的身子,竟是这般超出我的想象。我走楼梯都要槿澈拉着我,似乎下一个台阶我就会踩空,我就会跌落。我好害怕现在的一切,战战兢兢地走路,按着我的肚子——那样的痛感如此强烈如此清晰,我挣不开逃不掉,她就认准我蓝宁智了!我该怎么办,上下楼梯都捂着肚子,上次在楼梯口,爬完四层的楼梯,我大汗淋漓,额间鼻子上都沁满了汗珠,面色潮红——我究竟怎么了?“呃……”再也支持不住,一阵恶心涌上胸口,我满用手捂住嘴巴,结果却是吐出了一口秽物。槿澈过来扶我,我摆摆左手向她摇头,“没事……我没事……”我抬眼便望见易涵,他如星辰般的眸子坠入永夜之中,黯淡退却一丝丝的色彩。“我说的没错吧!”妖精在他边上喃喃叽喳个不停,她是王宸的女朋友,自然识得易涵。易涵转身,留给我一个孤单的背影。那一刻,我仿佛右键到他立着风衣的领子,在秋风中飒爽不羁……我从没这样害怕过,仿佛我生命中最后一缕阳光就要消逝……易涵,他是易涵,我苦苦寻觅的笑容,我片刻也放不下的阳光……此刻我终于知道腹间抽刃的力量,泪水翻涌混杂着我此刻腹中的焦灼感——我再也挣不开。槿澈大步流星走到顾菲莹面前,两眼充斥着怒意,似下一秒就要爆发,“妖精,你说什么呢?”顾菲莹倒是不急不慌,挑起眉头摆着手对槿澈说:“她好意思做,怎么不好意思说?”“做什么,说什么?”槿澈声音尖利,“你给我说清楚!”“怎么了,现在都有了,还好意思问我。”妖精挑高眉头,“就是破鞋——”她说什么,她说我破鞋!破鞋,蓝宁智,你是破鞋!“啪!”槿澈一巴掌已经挥过去,声音响彻整一走道,目光如一头血性的狼,如白刃般夺人心魄,“你有本事再说一句!”顾菲莹整个人都要被她打散,目光涣散后又猛然缩紧,“你……”手指着槿澈,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指甲如鹰勾般尖利,闪烁着黑幽幽的寒光——她是要抓槿澈!?她怎么来这阴招,我想都没想便一把推开槿澈,脸上一阵麻酥的感觉,隐隐如有几道火苗在我脸上爬。我巴望槿澈一眼,槿澈,我真当坚持不住了!“算你们狠!”那妖精恨恨地甩着袖子走开,槿澈欲追上去,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拉住了她。现在这时候,我怎么可以?下个月就是高考体检了,我怎么可以出差错?槿澈娇小的脸庞弥漫了泪水,我闭上眼睛趴在桌子上,脑海中又闪现那个黑色的声音,可是我好累,连回忆也拉不住,好想昏昏沉沉大睡一觉。槿澈伸手摸摸我的肚子,“宁智,告诉我,这儿怎么了?”我摇头,泪水浮上心口,那儿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好难过,很痛很难受,每天都像被千万条虫啃噬骨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