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打算瞒过他的皇阿玛,如今他只是宝亲王,他的皇阿玛才是天子。
他瞒不住,更不敢瞒。
但他可以让事情传过去时,修饰一点,避重就轻一点。
今日雍正这两句话,表明温晚这胆大妄为的自尽一事儿翻篇了。
雍正的态度也很明了:可以偏宠,但大事上,绝不能被左右。
陪雍正用了茶水点心,没让他陪膳,弘历就告退回了自己院子。
吴书来伺候他更衣后,看他没有坐到书桌前,看样子是要歇歇了。
于是在奉了茶后,说了点府里的事儿,又提起了王太医。
“王太医给温晚格格也去看了,格格身子恢复的很好,已经能走动了。”
“嗯。”弘历放下杯子:“让他三日一请脉。”
“是!奴才记下了。”
吴书来躬身应下,然后又道:“奴才今儿去给格格送镯子,听钮祜禄大人说,明儿钮祜禄福晋要带格格去云隐寺上香还愿。”
弘历看了他一眼。
一眼万年…
吴书来心头大惧,他赶紧跪下:“奴才知错。”
“猜爷的心意,是你的本事,可若本事太大,就得爷猜你了。”
吴书来拼命的磕头:“爷,奴才知错,奴才该死!”
任由他磕头,弘历端起茶,又缓缓喝了一口,搁下,才起身,踢了他一脚:“起来罢。”
“奴才遵命!”吴书来战战兢兢的起身。
失策了!
在弘历身边多年,逐渐风光无限,多少大人客客气气言语奉承,他又自认为最能体贴爷的心意…
哪怕自己时常警醒,也还是…
当初带他的师父曾说过,猜主子的心意,那是他们最该学的本事,毕竟你再忠心,若只像个木头似的,主子也不会用的。
但这本事在人堆里又不算什么,能爬到顶不掉下来,靠的是分寸。
他失了分寸。
若不是爷念他一直忠心,这条命,怕是保不住了。
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
“她大病初愈,不宜见人,再受了惊,又是麻烦。”弘历淡淡的道。
“是!奴才今儿先去云隐寺一趟。”
弘历嗯了一声,又拨弄了一下茶杯。
吴书来立刻捧着去换了一盏浓一些的新茶。
“把刚带回来的奏折都送去书房,今儿晚膳清淡些。”
“是!”
吴书来明白,弘历要今晚理政,以便空出明儿的时间来。
去云隐寺。
爷自然是要见温晚格格的。
爷的心意没错,错在自己的态度。
让爷觉得自己是在拿捏他了。
分寸二字。
犹如利剑,再次悬在了吴书来的头顶。